乌恒璟颤声答道：“十六分钟，三十二下。一共……六十一下。”

三十二加上之前二十九下，他不知道数字是如何翻到恐怖的六十一下，他只知道自己绝对熬不过去。

珞凇淡定极了：“三十下一组，打完一组后罚两头起，再打一组。立起来。”

啪！

“一。”

啪！

“二。”

啪！

“三。”

或许是不再心存幻想，这一次，乌恒璟挨得格外顺利，连挨三下，都没被抽倒，微微颤了颤便稳住身形。身上汗水越来越多，沾湿了衣服，那枚铜铃贴在衣物上，似是被汗水黏住，竟连着几下都没有响。

若说先前，他对珞凇的训诫，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珞凇多少会心疼他，现在，是一丁点幻想都没了。

规矩就是规矩，破了规矩就是惩罚。

别反抗，别求饶，越求、罚得越重。

圈内很多人都渴望被训诫。

尽管他们会去黑阁约一场你情我愿的实践，但训诫带来的心灵触动，远非实践可以比拟。

在未曾被管教过的被动们的心中，实践带来的仅仅是肉体的满足，它或许能满足对疼痛的渴望，却永远无法触动更深层次灵魂。

至于训诫。

训诫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归属感，有人愿意教你、爱你，让你感受到自己是被保护的。信仰带来的强大力量可使人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更重要的是，信仰的黏连性，如同一张大网，将一个个陌生人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自此，你不是孤身一人，与你拥有同样信仰的皆是异性兄弟。

从远古的图腾崇拜到宗教信仰，人类从未停止过膜拜神明的脚步。

从印度教的苦行僧到基督教的忏悔室，人类亦从未停止过向神明忏悔。我们将身心交付于神明，虔诚地跪在神明的脚下向他们忏悔，渴望得到神明宽恕，以此减轻内心负罪感，获得心灵的安宁。

在今天之前，毫无疑问地，乌恒璟也这么认为。

他渴望着能被珞凇惩罚，幻想着有一天，珞凇会严肃地给他立规矩、严厉地对他动戒尺，他会被打得痛哭流涕，但最终，打完罚毕之后，珞凇会原谅他，而他，则会获得心灵的救赎。

但是此时此刻，乌恒璟清晰地意识到，他错了。

珞凇的惩罚，非但不会给人任何救赎，反而十足地胆寒。

他向往的是珞凇温和地说教，是珞凇宽容地疼爱，是那些被珞凇一本正经地收拾到面红耳赤却忍不住心痒的时刻。

绝对不是现在。

比起充满温情的救赎，珞凇的惩罚更像一根高压线，稍一触碰便电得你皮焦肉烂，尽职尽责地提醒你：触犯规则的下场，有多惨烈。

啪！

第十二下，乌恒璟一个没稳住，触发铃铛。

叮铃

只有清脆的一声，却令乌恒璟无比沮丧。

啪！

戒尺再次砸下来，乌恒璟颤颤地报出一个“十一”来。

啪！

啪！

戒尺尽职尽责地往早已红肿的臀肉上面抽，每一次落尺，都将臀肉砸扁，再弹起，身后的滚烫连绵而至，献祭般拱起的后臀被顶在制高点，一下一下地接受笞责。

啪！

第二十下，累加的疼痛让乌恒璟腿一软，跪到地上，因为身形变动，触动身后的伤，乌恒璟痛得浑身发颤。

“呜”

乌恒璟呜咽一声，像一只被捏住尾巴的小猫，悄悄背过手，触碰身后的伤。

肿透了……

只是浅浅一摸，就能感受到屁股上清晰的肿痕。

二十下打完，本来，他今天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可是因为那繁重的加罚，导致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更糟糕的是，由于恐怖的加罚数目，乌恒璟现在连提都不敢提“绑起来”的事，毕竟现在的数目翻四倍，非得将他打死在这里不可。

“手。”

珞凇看着跪到地上的小孩，冷道。

乌恒璟的瞳仁里流露出一丝惊恐，他大概明白珞凇想做什么，可是明白，不代表他能接受。

乌恒璟的嘴唇瑟瑟地抖过两下，哀求地看向珞凇，而珞凇的眼眸里只有一片平静，平静到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

乌恒璟不愿伸出手，脑子里却蹦出那个“三十秒”的规矩来，再拖下去，只会对他自己不利。珞凇的规矩，一条一条，像一张严丝合缝的大网，将他束缚得喘不过气。

半晌，乌恒璟认命般地跪直身子，摊开双手手掌，举到珞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