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餐饮事业部于xxxx年xx月成立,同年xx月设立第一家门店,此后,xxxx年第x季度共开业x家门店,亏损总额为……”刘升荣面无表情地开口,将餐饮事业部自成立以来,开办每一家门店的时间以及每一个季度的营业亏损情况倒背如流,说罢,他语带讽刺,“小乌总正值壮年,怎么对数据的记忆,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看集团的经营数据,我看,你完全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教唆了!”

乌恒璟素来擅长怼人,此刻却被刘升荣怼得哑口无言。确实,如刘升荣所言,他并不擅长公司经营,对经营数据也不敏感,只能强撑着嚷道:“我看你才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

“哦?不是吗?那么怎么会连集团经营数据都搞不清楚,就说要撤掉整个餐饮事业部?我看,分明就是某些人想升职想疯了,才蛊惑你做出如此可笑的决定!”刘升荣语气凌厉,“小乌总,你懂公司经营吗?你看过集团的数据吗?你知道集团不同板块都在做什么吗?我看,你根本就是对集团一无所知!”

谁也没有想到,乌恒璟居然会和刘升荣吵起来,可把乌锐泽开心坏了,他坐山观虎斗,看着乌恒璟一条一条提出自己要撤掉餐饮板块的理由,却被刘升荣一条一条反驳,最后,乌恒璟被怼得哑口无言,乌锐泽满脸得意地想:先前,父亲要自己小心这个乌恒璟,说乌恒璟很有手腕。什么嘛!哪里有手腕了?还以为乌恒璟有多能耐?原来,不过是个空花瓶,不足为惧。乌恒璟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抗衡。现在,刘升荣明显站在自己这一边,只要自己稍使伎俩,要联合刘升荣把乌恒璟赶下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刘升荣傲慢地说道:“这样吵下去,也吵不出结果。今日虽不是董事会,但各位高管都在,不如,做个初步表决,也让总经理看看,各位对于总经理的决策,是什么意见。对于本次方案,不同意的,请举手。”

刘升荣说罢,带头举起了手。

乌锐泽光速响应,得意地笑着也举起了手。

第三个、第四个……

除了方案提出者苗光启强撑着没举手以外,在场的高管们纷纷举起了手。

刘升荣的目光巡视过全场,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放下手,以胜利者的姿态,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对大家说道:“小乌总初来公司,想要立功可以理解。可公司经营不是胡闹,也不是逞个人主义英雄的地方。诸位在座的都是公司高管,小乌总初来乍到,如有考虑欠妥的地方,诸位应当及时劝诫,而不是放任他天马行空。像今天这样荒唐的提案,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这件事诸位必须严格保密,我不想至诚集团因此沦为业界笑柄。若是谁泄露半点风声出去,我老刘一定要他滚蛋。”

乌恒璟压了一上午的怒火终于爆发:“刘升荣,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业界笑柄?!”

刘升荣根本不理睬他,他收了收面前的文件,吩咐道:“今日诸位开了一上午的会,想必也累了,我们就此散会。”

乌恒璟怒道:“不许散!”

高管们:……

副总裁让他们散会,总裁不让他们走,该听谁的?

刘升荣对秘书吩咐道:“小谢,还愣着干什么?带各位领导去餐厅用餐。”

说罢,他站起身,拿着文件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全场高管愣了愣,一个接着一个地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刘升荣后面走了。

大家都很现实,刚才一场对峙,充分说明,此刻的至诚集团,真正掌握集团最高权力的人,不是乌恒璟,而是刘升荣。

最后,只剩下乌恒璟和苗光启两个人。

苗光启咳嗽一声:“我,那个……乌总,我有个急事要处理……”

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乌恒璟独自被剩在会议室里。

愤怒、委屈、不甘,还有,自我厌恶。

乌恒璟站起来,走到墙角,一拳砸在墙上,他面对雪白的墙壁,缓缓地、缓缓地跪坐到地上。

他输了,输得如此彻底。

刘升荣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嘲讽了他一顿。

外行指导内行。刚来集团任职的愣头青。低级错误。

连经营数字都背不准确,谈何了解集团?

你根本就是对集团一无所知!

业界笑柄。逞个人主义英雄的胡闹。

一字一句,都像接二连三甩在他脸上的耳光。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对的啊!集团餐饮板块的亏损明明很严重,为什么所有人都装瞎子看不见?难道和稀泥才是对的吗?难道为了相安无事,宁可顶着每年大几千万的亏损也不肯果断裁员?这算哪门子经营理念?分明是坑害公司的害群之马!

最可恶的是,在最后,当他和刘升荣发出不同的命令时,大家都选择服从刘升荣而不是自己,他在集团的威望扫地,从此之后,他还有什么脸面让大家听他的?!

乌恒璟死死咬住下唇,跪坐在地上,捏起拳头狠狠砸向地板,红着眼眶倔强地不肯落泪。

忽然,身后会议室的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

“出去。”

乌恒璟冷声道。

他素来是骄傲的乌恒璟,此刻却像落魄的贵族、败走的君王,他的失败、他的软弱都不该被大白于天下,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此时此刻的颓势。

可那个人非但没走,脚步声反而越来越近,最终,脚步声堪堪停在他身后,那人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这个声音是……

乌恒璟身子微微一颤。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可是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乌恒璟扶着墙壁站起来,他背对着他,感受着身后的视线,倔强地不肯回头。

第53章 27 | 第54章 糖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乌恒璟的头顶:“一个提议被否决罢了,你父亲也经历过许多否决,才走到今天。”

珞凇的声音,不似平日的理性冰冷,很温暖、很柔和,像宽广的海洋,无声地纵容,似乎乌恒璟就算将他一切痛苦的、浑浊的、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全部扔给珞凇,也能被他稳稳接住。

久违的安全感袭上心头,乌恒璟炸了,他猛地站起来,回过头凶狠道:“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