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凇:别多想,不是生气冷着你。最近忙,你乖一点。

乌恒璟在手机上按下“好的”两个字,发送过去。回完消息的乌恒璟怅然若失,谈不上有问题,却哪里都不对劲。

屋漏偏逢连夜雨。

乌恒璟心绪不宁、不在状态,连着四天都画得一塌糊涂,嵇鸿卓的好脾气都忍不了了,直接涨了他的训练量,要他多练30%的画量出来。

这种惩罚式的训练,毫无意外,被柏雪风知道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乌恒璟被叫去骨科办公室,等待他的是刚下手术的柏雪风。

“柏老师好,您找我?”

乌恒璟恭敬一鞠躬。

青年不知道自己只一站,落在柏雪风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垂着脑袋、弓着背,眼底一片没睡好觉的乌青,嘴角抿着,强撑着苦涩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柏雪风什么也没说,一叠稿子甩到桌上。

乌恒璟抬眼一看,赫然是他那堆惨不忍睹的画稿,乌恒璟深吸一口气:“我最近……状态不好。”

柏雪风问道:“你先生知道吗?”

虽然是疑问句,可柏雪风心里,已有答案。

珞凇不是会放任孩子自暴自弃的老师,乌恒璟精神状态如此差,要么是珞凇故意冷着,要么,是他根本不知情。

可怎么会不知情呢?

未等乌恒璟回答,柏雪风已经替他说道:“跟先生闹脾气,于是连功课都不认真做。”

柏雪风缓了些语气:“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乌恒璟苦笑。

发生了……我被先生翻来覆去玩到失声,先生却对我无动于衷。

这事他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告诉柏雪风,他在黑阁被先生花式惩罚的经历吧?且不论他说不说得出口,就算他能说出口乌恒璟在心底摇头他知道他这位大师伯古板得紧,若是告诉他,自己被先生如何收拾,恐怕大师伯会责怪先生胡作非为。

乌恒璟是委屈,可他更不想让珞凇误会,他在柏雪风面前告他的状。

乌恒璟垂头,咬字:“没什么。”

“没什么?”明晃晃地敷衍,柏雪风语气骤然凌厉,“你是觉得我管不了珞秉寒,还是管不了你?”

他这话太重,乌恒璟被他语气一惊,慌忙屈膝,可他跪得太急,身子一晃,腰侧磕在桌角,坚硬的金属先是与实木重重碰撞,然后狠狠咬进他的腰侧,深深撞进他胯骨里。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乌恒璟疼到扭曲的表情。

“身上加了罚?”柏雪风皱眉,没做多想,只是觉得孩子怎么如此不小心,一边伸手拉他,一边问道,“负重腰带?你先生给你加的?”

怎料乌恒璟慌张地膝行后退,捂着腰侧语无伦次:“没有,不是……”

柏雪风训诫过太多师弟,怎会看不明白这副表情意味着什么?

心虚得过分,必定心中有鬼。

原本还担心孩子鲁莽伤到的柏雪风,沉了脸色:“乌恒璟,过来。”

乌恒璟的心脏如坠冰窖,一时之间大脑宕机,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撞到什么了,可……可他怎么跟柏雪风解释?!

异常的反应,更加令柏雪风生疑。

柏雪风看着乌恒璟,面沉如水,一字一句:“怎么回事,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褪了你的裤子看明白?”

【作家想說的話:】

人和人之间的裂缝,由小及大,不断累加。

初时不显眼,但当误会、委屈、失望不断累积,再细小的裂痕,都终将酿成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128章 64 | 第129章 亲切友好地交换意见

乌恒璟现在很绝望。

柏雪风在察觉到他不对劲之后,倒是很好脾气地没有为难他,没有让他口述那四个小时,但是很显然柏雪风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他换了个人口述柏雪风一个电话把珞凇叫来了,两人让乌恒璟在办公室外面候着,两人关上门“亲切友好地交换意见”。

像是幼时爸妈吵架刻意回避孩子一般固执而无用,父亲和母亲以为不在孩子面前吵架便能维持家庭幸福的表象,可是当孩子看到家具被砸得满地狼藉,看到父母的合照被撕得粉碎,看到父亲烦躁阴鸷的脸色和母亲满脸泪痕之后,是个智商正常的孩子,都知道这家已经过不下去了。

尽管办公室门关着,乌恒璟仍然能清晰感到屋内在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

柏雪风和珞凇都是理性自持的性子,做得多、说的少,平日里,没有人敢于当面与他们硬刚,更没有人会当面训斥他们,以至于让人想象不到,他们吵架是什么样子。

第三十二分钟,乌恒璟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象征性地敲过两下门,便推门而入,屋内的争执戛然而止。

两尊大神冷着脸,面色不善地看向闯入者,明明没有硝烟,却呛得乌恒璟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