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有兔子那双长长的耳朵,乌恒璟此刻应该耷拉着耳朵,用长耳朵捂住脸,抱着耳朵委屈地哭哭。

满心欢喜给嵇鸿卓交的画被划满红圈,错处多得都看不出哪里没错。

可能我在绘画上面就没有天赋吧!

垂头丧气的乌恒璟小同学唉声叹气。

按照正常剧情,这时候做先生的不是应该温柔安慰几句,比如说“没关系,一定会好起来的,先生相信你是最棒的”吗?

乌恒璟:彳亍口巴。

工作日的珞凇总是忙碌,乌恒璟以往也见不到他,两人多是信息、电话联络。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这次严惩过后,乌恒璟无比想见珞凇。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没有事情,就是想见他。

仿佛只有亲自见到那个人,他一颗浮浮沉沉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他有点迷茫,他现在与珞凇算什么关系呢?

师生以上,恋人未满。

在黑阁房间里,他被玩成那样,珞凇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四个小时啊,他都乌恒璟一想到那四个小时,还是耻得满脸发烫他都那样了,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吧。

先生居然毫无反应?

是天生性冷淡,还是……仅仅对他没兴趣?

乌恒璟一方面不愿深究,另一方面却无法克制地去想那天,万溟故意激怒他时说的话。

“你知道吗?你知道珞秉寒也曾经被别人践踏。你把珞秉寒当成神,可是你的神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当过段华卿的狗。他像现在的你一样,卑微地匍匐在段华卿脚下,对他摇尾乞怜,任由他玩弄他的身体,珞秉寒下贱地跪舔别人,段华卿却将他残忍抛弃。”

先生和华老师之间……

倘若段华卿是珞凇的白月光,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有合理的解释。

不是不爱他,而是,他的心里,已经住下别人。

少年时的一见倾心,求教后的相识相知,段华卿参与了珞凇整个青春年少,而自己,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他怎么比得过?

乌恒璟在黑阁里悄悄打听消息,可惜,事情过去太久、当初也未曾张扬,听到的都是些无凭无据的捕风捉影,就连黑阁八卦小达人甜冉都全然不知。

真正了解实情的恐怕只有先生的亲友。

乌恒璟不敢找珞凇的亲友打探消息,这种事敏感至极,连non-sense都不能问,他只能深深压在心底。

另一方面,乌恒璟不断给自己打气,告诫自己若是贸然去找珞凇,先生必然会觉得他没有静心反省,因此强压着自己想要见面的冲动。

可是,每一分的强压都在心里酿造委屈,乌恒璟艰难撑过一周,等待周五晚上能见到先生。结果到周五中午,珞凇忽然发消息说他晚上有事,清账改到周六下午。

乌恒璟:……

乌恒璟还能说什么?难道他还能说不行?

乌恒璟恭敬回复:好的。

先生好像很忙?在忙什么?他不知道。

先生对他了如指掌,他对先生的事,一无所知。

委屈不动声色,暗中发酵。

周六的清账进行得中规中矩,或许是念及先前罚得狠,这回珞凇没动手,只是要他罚站。

乌恒璟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罚站结束之后主动找先生谈谈,结果罚站两小时后,有人敲门进来的是秦子良。

秦子良和珞凇聊过多久,他就在旁边站了多久 一块尽职尽责不会说话的背景板。

末了,秦子良忽然说道:“车快到了,我们走吧。”

走吧?去哪儿?

作为背景板的乌恒璟,听得满脸懵。

秦子良的眼神往乌恒璟身上飘,犹豫着问珞凇:“恒璟……还去吗?”

“明天回来,补一份《思过书》,”珞凇看向乌恒璟,说道,“行李给你备好,你什么都不用带,换身衣服,跟我去琉州。”

直到此时,乌恒璟才知道秦子良家里是琉州首富。这次他、珞凇、秦子良一起回琉州,要见的,是秦子良父亲和他家的家族企业。

老板的朋友来访,高管们齐齐到位,轮着番地过来敬酒,拍胸脯表示以后致诚在琉州碰到任何困难,自己定当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桌上没一个人提到“王和”这个名字,却谁都知道,与他有关。

乌恒璟不知道珞凇使了什么手段,王和和鸿湾,自从乌恒璟被罚那天开始,便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没有解释说明,没有夸张地道歉赔罪,只是彻底消失,被封的酒店悄无声息地恢复运营,仿佛从未有事发生。

乌恒璟没喝酒,珞凇举杯,一一饮下,来者不拒。

酒局持续到深夜。

次日醒来,秦子良敲门邀他吃早茶,乌恒璟迷迷糊糊地问“先生呢”,秦子良奇怪地看向他“凇哥回去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摸过手机,屏幕上是两条未读消息。

珞凇:有公事要办,先回北庐。子良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