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了娘亲的奶乳香气,小婴儿躁动起来,挥了挥手,握住了娘亲的奶晕,含住了乳头开始吮吸起来。

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沈芝柿见孩子吃好了,给他拍了拍嗝,炽儿就靠着娘亲昏昏沉沉地睡了。

没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沈芝柿突然看见一旁晃过一个人影,这里非常僻静,严朔刻意让他住这调养,一般来说不会有外男进入,他吓得左右四顾,那道身影带着一些东西进了屋后又出来,沈芝柿定睛一看,是严翟。

严翟的肤色黑,毛发卷,很容易认出来,沈芝柿的心砰砰跳动,赶紧往他那儿走了两步,喊道:“严翟!”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叫住严翟,只是情不自禁而已,见到严翟的时候,沈芝柿觉得自己心头的阴影都散了,干涸的心田又有了潺潺溪流,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念严翟。

沈芝柿走了几步就顿住了,喜悦消散,他的理智回归,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敢上前去。

然而出他所料,严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地黏上来,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冷硬沉默,见他没有动作,就直接扭头就走。

沈芝柿有点慌了,不顾睡着的孩子,赶紧追着严翟跑,他本来就带着病,便是跑着都没严翟跨步来得快,他大喊着:“严翟!严翟......”

他想说......他不想让严翟看见自己和夫君交欢的,他不想让严翟难过的,他不想......当一个放荡无德的双儿,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摇摆。

严翟没有回头,也可能是距离远了,没能听见沈芝柿的声音,他的身影又渐渐消失在茂密竹林中了。

沈芝柿失魂落魄地抱着孩子,衣服头发凌乱,半晌,竟然忽地落下泪来,心口绞痛得要裂开,他叫了老嬷来把孩子抱走,自己回了屋子躺会儿。

病气来势汹汹,他的病更严重了,回了床榻上,沈芝柿就支撑不住地睡去,发了高烧,怎么都叫不醒。

第37章 完

37

那日沈芝柿昏睡,醒来居然已经是两日后,头还是疼极了,晃眼看见几个医师和学徒点了香,那香气让沈芝柿好受了一些。

他前些天一直低烧,今天高烧起来,脑子都要烧坏了,好在老医师医术绝妙,给沈芝柿救了回来。

沈芝柿感受到自己身下垫着一个人的手臂,他朦胧中睁眼,严翟焦急的面容映入了眼帘,他缓慢地眨着眼睛,似乎在确认是不是严翟本人,确认是他后,眼角又忍不住不断地流着泪。

严翟吻了吻他,见泪水止不住,只好用柔软的布巾帮他擦拭,沈芝柿心里有委屈,侧过脸躲开他的触碰,细瘦的手紧紧拽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严翟急得要发飙,不过自然不是对着沈芝柿,他朝老医师喊道:“您快看看芝芝怎么了,他现在好难受!”

老医师拿着药箱过来,让沈芝柿含着一片草药,又拿了装了草药的荷包放他头边闻着,说:“夫人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久而久之情绪抑郁,病气侵蚀了身体,如果心情一直无法好转,便会病得越来越重。”

他再次探了沈芝柿的脉,瞳孔闪烁,咦了一声,没等再确认,严朔就端着清粥进来了。

俩兄弟各怀鬼胎,但是在沈芝柿面前又尤为和谐,严朔一来,严翟就不甘不愿地让开了位置。

更让严翟酸涩的是,刚刚沈芝柿还侧着身子不理他,严朔来了就马上乖巧地被大哥抱着,一口口吃粥。

前几日看了大哥和心爱的小嫂在书房交合,又被大哥信件中的春宫图挑衅,严翟心里是憋着气的,他一直以来狂放不羁,没人能管得住他,如今却被沈芝柿吃得死死的,他当日见到沈芝柿,看见他脖颈上还带着吻痕,顿时气得转身就走,连沈芝柿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也没回头。

结果当晚沈芝柿就病重了,严翟后悔得快把自己头发都揪没了,硬着头皮顶着大哥犀利的目光来看小嫂,小嫂睡了多久,他就照顾了多久。

寨子里最有地位的两个男人围着沈芝柿一个双儿转悠,这几日寨子的事务都耽搁了,这些沈芝柿也不知道,只是身子太难受了,他实在无法顾忌别的,吃了粥就又睡去。

又歇了两日,沈芝柿的高烧退了,但还是连绵低烧,总是好不了,吃药也不敢吃太冲的,毕竟还得用奶水喂炽儿。他吃不下饭,生了几日病后简直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

严朔也不是一直能守着他的,两个寨主都罢工,寨子的运行还是问题,于是和严翟约好一人工作一天,这样沈芝柿身边至少能有一个男人守着他。

第一天是严朔,于是第二天是严翟在照顾他,见小嫂憔悴成这样,严翟心疼得都在滴血,甘愿为沈芝柿当牛做马,也不要什么尊严面子了。

“芝芝,你看,”严翟的手从背后伸出,展示手里的东西,“喜欢吗?”

那是个竹编蚂蚱,沈芝柿咳了几声,接了东西,放在手里玩了玩,点点头。

他不是还跟严翟闹脾气,只是嗓子又痒又疼,实在不舒服。

严翟也懂得,到了饭点,更是精心给他布菜,把食物送到小嫂嘴边。

沈芝柿吃了几口没胃口,说道:“你自己吃,不要顾着我。”

严翟摇头,又给沈芝柿喂了一小碗汤,等沈芝柿吃好了,他才随便把桌上的菜倒在碗里,拌拌吃了。

回了卧室,又得吃中药,药汤苦得要命,沈芝柿一口气喝了,感觉肚子都喝撑了,却也没喊一句苦,他好像已经学会不依赖严翟,也不跟严翟撒娇了。

一朝回到从前,严翟嘴里都起了燎泡,可是面上还是得卑微地伺候小嫂,拿了蜜饯喂给他。

沈芝柿含着蜜饯,眼神放空,摆弄着手里的竹编蚂蚱。

严翟不是滋味地看了一会儿,抱着他往床铺里睡,沈芝柿顺意靠着他这个人肉肉垫,时不时咳两声,小嫂身上的奶香味和甜香味都被苦涩药味取代,严翟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耳畔,用自己的手温暖沈芝柿冰凉的小手。

“芝芝,”严翟突然出声,“......你喜欢我,对不对?”

沈芝柿茫然了一会儿,眼泪诚实地聚集在眼眶中,他摸着蚂蚱不说话。严翟也不沮丧,抱着他咬耳朵:“你喜欢我,我知道,我不该逼你,也不该轻言放弃......芝芝,你和我也是夫妻。”

沈芝柿还是不说话,下午又睡了会儿,严朔心里装着妻子,早早就回来了。

严翟见他回来,站起来做了个手势,严朔眯了眯眼睛,跟着二弟出去了。

沈芝柿正睡得迷迷糊糊,一个小药徒正端着碗喂他喝药,突然外面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一声声怒骂传来,拳拳到肉的扭打声,还有让人牙酸的撞击声传入了沈芝柿的耳朵,药都呛得咳了出来,小药徒赶紧去倒了水给他喝。

半晌,严朔率先走进来,先让小药徒退下,他带着一股血腥味,脸上青青紫紫,神色阴沉得可怕,沈芝柿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色这样差,心里也知道严翟找他坦白了一切,如今居然没有一丝恐惧,只有闸刀落下的轻松。

严朔把他脸上的轻松理解成了别的意思,眼都红了,沉声道:“你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