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一边大喘气一边道:“清早我开门,就看到这封信被放在门口。”

凌恒马上扯过去打开,那张纸上没几个字,他很快看完:陶在我这,若想他活命,速携一千两银票和两匹快马,独自到城北永安巷十号。

凌恒目眦欲裂,气得手都在抖,虽然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但是至少人是有消息了,袁满金还愿意传信来,就必是有所求,至少不会过度伤害陶彦青。

他找同僚借了匹马,又让他传信回北镇抚司,尽快前去接应,而后快马加鞭往城北去了。

永安巷十号。

此处是个小宅院,只有一扇小门可以进入,那木门关上,外面的人就看不见一点院里的情况了。

陶彦青悠悠转醒,马上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他被锁在一间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嘴里塞着布巾,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着,窗户缝隙中隐隐透露出光亮,想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昨日他陪沈氏上街,沈氏进去挑首饰,他在门口候着,没想到后面忽然冲上来一人,把他拉进暗巷里,他死命挣扎但没有用,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捂住他口鼻,他立刻失去意识,醒来时人已在这了。

陶彦青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没有挣脱,他故意制造出声响,也没有人过来,他便冷静下来,想着节省些力气。

不知凌恒现在是什么样。陶彦青一想起凌恒就觉得心中温暖又酸胀,他知道凌恒知道失踪的消息后,一定会全力搜查,可能连觉也睡不好,他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担心凌恒,但是陶彦青心中不会怀疑,凌恒一定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来救他,他相信凌恒一定会来。

怕就怕绑架他的人是冲着凌恒来的,陶彦青思及此,又很是担忧,希望凌恒不要做什么傻事。

正呆坐着,忽然门被推开,阳光照进来,陶彦青闭了闭眼才适应。

先进来的是个瘦高个男子,他态度恭敬,亦步亦趋地为身后那胖子开路,等那人进来后,又过去关上门。

门关上之后,陶彦青适应了一会光线,才看清那二人面目,瘦高个是他没见过的,可那胖子,那色迷迷的模样,尽管他只在很久之前见过一次,如今还是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袁满金。

至今陶彦青还记得两年前,一日伯夫人忽然喊他出去见人,说是伯府来了贵客,让他也去见见,记得穿漂亮点。

陶彦青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在府中地位低微,此前从未有过类似情况,而当他出现在正厅,发现就连他的两位表哥都不在时,陶彦青愈发觉得怪异。

他第一眼见到袁满金,就觉得很讨厌,那人望向他的眼神赤裸裸的,就像是他没穿衣服一样,他想要马上离开,可是被伯父叫住,硬是又陪着说了几句话。

那时的伯父和袁满金,就像是在商量一桩买卖,袁满金问了些品相成色,而陶彦青的伯父只想抬抬价格。

当时他们虽未明说,陶彦青心里多少猜到了,后来赶紧向祖母求救,祖母以孝期未过为由拖延了袁家一阵子,又传信找凌家帮忙,才让陶彦青得救。

最初陶彦青与凌恒成婚,其实谁都没有想到会长久,只当是帮陶彦青度过危难,后来二人情投意合,确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自那次与袁满金见面,后来陶彦青也了解到这位富商极度好色,在坊间早有传闻,加之上次差点被绑架,于是袁满金一直是他的噩梦,与凌恒在一起让他暂时摆脱,可是没想到,他最终仍是落到了这个人手里。

陶彦青只睁大眼睛望着袁满金,努力向着墙角缩过去,身子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袁满金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那种色迷迷的样子并没有改变,他的眼神如有实质,陶彦青觉得光是被看着就被骚扰了。

袁满金走上前,摸了摸陶彦青的脸颊,陶彦青侧头想躲没躲开,他不停地摇着头,往后缩,可是那丑陋的脸沉沉地压过来,他已经避无可避。

“小东西,怎么越来越漂亮了?”那只肥腻的大手在陶彦青脸颊上拍了拍,陶彦青几乎闻到对方嘴里难闻的气味,“看来嫁人之后被你那个废物相公滋润得很好嘛,你猜他会不会找过来?他找过来时要是看到你已经被别人上了,会不会把你当破鞋一样扔掉?”

小屋里响起放肆又恐怖的笑声,陶彦青又怒又怕,心里再怎么想着冷静,还是难免恐慌和畏惧。

袁满金的手指掐住陶彦青的下颌,抽了布巾,逼他张开嘴。

陶彦青咬紧牙关挣扎,却被瘦高个按住肩膀,一枚腥甜的药丸硬生生塞入口中。

陶彦青呛得咳嗽,药丸滑入喉管,他蜷缩在墙角,冷汗浸透鬓发,明知不会有答案,仍然哭着问:“你们给我喂了什么?”

就听袁满金淫笑道:“能让你舒服的东西。”

很快陶彦青就明白了这药是何物,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真希望其他感官也可以闭上。

发作

永安巷十号的那扇黑色小门被一脚踹开,凌恒提着千嶂里破门而入。

“袁满金,你给老子滚出来!”凌恒大喝一声,冲进屋中,只见屋内陈设简洁,袁满金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站着那个瘦高个,而陶彦青正斜卧在袁满金脚边。

陶彦青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底泛着一层薄雾,唇色愈发鲜红欲滴,他不安地扭动着,手上试图扯开衣衫,双腿磨蹭,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腿间的痒意。

凌恒眼底猩红如困兽,他望见陶彦青这副样子,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放了他!我让你走!”

袁满金挑开陶彦青衣带,白嫩泛粉的肩头若隐若现,袁满金道:“要想我把人还给你也行,只要凌大人把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带来了。”

凌恒目眦欲裂,恨恨道:“马在外面,银票在马鞍袋里。”

袁满金使了个眼色,瘦高个便去窗边查看,果见有两匹马正在院外。

“这还不够,”袁满金把手背贴上陶彦青脸颊,高热中的陶彦青忍不住贴了上去,柔软地蹭,袁满金乐得大笑,继续道,“我要凌大人亲自送我出关,我可劝你快些,陶公子这药,若不与人交合,药性是不会消散的,到时候烧坏了脑子,可就不美了。”

“你这个畜生!”凌恒气得上前一步,袁满金立刻掐住陶彦青咽喉,陶彦青被呛住,止不住地咳嗽,直到流泪。

凌恒立刻退了回去。

“把你那破刀扔过来,”袁满金搂着陶彦青,满意地听着他痛苦的呻吟,洋洋得意道,“脱了甲胄,爬到我跟前。”

“别……”剧痛之中的陶彦青似乎恢复了些许神智,他想要摇头,可是动不了,只得无声地望着凌恒流泪。

凌恒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别无选择:“好。”

他把千嶂里扔了过去,又脱下锦衣卫的软甲,只穿一身布衣,问袁满金:“这总行了?”

那瘦高个的刀架在凌恒脖子上,袁满金点头,拽起陶彦青往门外拖:“劳烦凌大人保驾护航,出关三里我便放人。”

话音未落,凌恒突然暴起,反身一掌噼在瘦高个肩头,刀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而后凌恒一拳正中袁满金的脸,陶彦青从他手中脱出,凌恒连忙揽住陶彦青,而后一脚把袁满金踹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