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陶彦青叫住他,皱眉示意他不要再说。
可是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又让凌恒心头火起,他咬牙切齿道:“你怎知我待他不好,彦青同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祝二被凌恒逗得发笑,轻蔑道:“就凭你国子监退学的资质,如何能理解彦青?我问你,你可知道彦青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平日读什么书,用什么墨,喝什么茶?”
凌恒本就有些心虚,被他这么一问,更是问住了,那些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我……”
凌恒本来做好大打一场的准备,现在突然哑火了。
就在这一刻,他觉得他自己输给了这个祝凤笙,输得很彻底。
忽然间掌心温热,凌恒转头,却见陶彦青正望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并无责备,更多的是关切。
陶彦青捏了捏凌恒的手,又对祝凤笙说:“凤笙,你别逼他了,今日我还有事,改天再约你。”说着便拉着凌恒走了。
祝凤笙摇了摇扇子,杯中的太平猴魁已微凉,他望着二人携手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泛起笑意。
一出了醉仙楼,陶彦青就松开了拉着凌恒的手,问他:“你跑来做什么?”
“你还说我……”凌恒莫名有些委屈,酸溜溜道,“你跑出来见老相好,不跟我说,还问我来做什么……”
“谁说他是我老相好了?”陶彦青又好气又好笑,“你能不能别瞎说。”
凌恒破防:“那他还说要娶你,还说要对你好!”
“那是……”陶彦青有些头大,一个凌恒已经让他满头包了,现在还来了个添乱的祝凤笙,陶彦青知道解释无用,索性破罐子破摔,话锋一转道,“就算他说了又怎么样,你很在乎吗?”
凌恒一下子傻了。
陶彦青道:“你不是不想我管你吗,书也不读,功也不练,我跟人跑了不正好如了你的意?”说完就气冲冲往前走,也不管凌恒有没有跟上。
凌恒听到这话,愣了一秒,不敢相信陶彦青竟然承认了,急得马上去追,抓到陶彦青手腕,被挣开,他又追上去,这次直接把人抱进怀里,锁死了不放开。
大街上行人很多,也有不少往他们这边看的,凌恒浑不在意。
“凌恒!”陶彦青很生气,但是不敢太大声,“这是在大街上,你放开我!”
“我在乎!”凌恒的声音颤抖着,沉声说。
陶彦青听见这三个字,也停止了挣扎,乖乖地被凌恒从身后抱住。
凌恒在陶彦青耳边轻声道:“陶彦青,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朋友,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好不好?”
“我是没你读书多,但是你可以教我嘛,读书也好,习武也好,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你别生我气了……”
见陶彦青不答话,凌恒又幽怨道:“那个姓祝的,看着就老不正经的,肯定不是好人,你不许跟他跑……”
陶彦青轻笑出声,凌恒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其实……”陶彦青忽然开口,凌恒马上跟着心提到嗓子眼,就听陶彦青柔声道,“我最喜欢吃的不是杏仁酥,而是枣泥酥。”
凌恒闻言,心中大喜,马上拉着他往街角的点心铺子走。
“走!我们现在就去买!”
结果不仅买了枣泥酥杏仁酥,还不顾陶彦青的阻止买了一大堆青杏!
凌恒觉得自己可比那姓祝的有素质太多了,摘是没处摘,他买总行了吧。
回府后,好脾气的沈氏都气得揪凌恒耳朵,说他太不会买东西,买的这杏子酸死了!
凌恒道:“哪里酸!我看挺甜的!娘你轻点,彦青看着呢……我自己吃还不行吗!”
好了这次小凌真的知道努力了,不够的话这两天还要更个大事狠狠敲打他一下??
端午
自那日见过祝二之后,凌恒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早上不用陶彦青叫他也会自己爬起来,天热了,他觉得陶彦青每日跟着他去武馆太累,就主动提出让他在家休息。
起初陶彦青还以为凌恒是想躲懒,他找机会去给凌恒送饭,却发现凌恒比他料想的还要努力。
凌恒有了劲头,竟不再需要旁人每日念叨,这样几日下来,他也无心玩乐,眼睛一睁就是练功,很快便通过了赖馆主对五行拳的考核,还被夸奖说他学得扎实,是块练武的料子。
如此一来凌恒更是踌躇满志,信心百倍,从小到大不管学什么,他都从未被人这样夸奖过,这次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他尽力而为。
端午这日,凌恒刚吃过早饭便拉着陶彦青出了门。
龙舟比赛到午时才开始,不过凌恒难得和陶彦青出门玩耍,在府里一刻钟都不想多待,索性先带陶彦青到集市上转转。
长街上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粽子的、卖绿豆糕的、卖香囊的……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的清幽和雄黄酒的微苦香气,到处都是端午的氛围。
凌恒今日莫名有些不自在。近日里他时常想起陶彦青,可是真到了与陶彦青独处的时候,他又说不出来。
陶彦青今日穿了件青衫,腰身清瘦,身姿挺拔如一颗翠竹。
凌恒偷瞄了一路,视线总黏在对方后颈上,可是每次陶彦青一转头,他又心虚地别开脸。
陶彦青在外不像凌恒这么自在,从不主动说想要什么,凌恒扫见陶彦青多瞥了眼糖画摊子,试探地拽着他过去:“你想吃这个吗?”
陶彦青有点错愕,像是没想到会被发现,抿唇摇头。
不过凌恒是什么人啊,他既已看出陶彦青就是想吃糖画了,说什么都要买给他。
凌恒已经发现了,陶彦青就是一个纸老虎,就会在家里对他凶,一到了外面,脾气就会变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