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越千川循着记忆，爬到程燃身边，隔着厚厚的被子，轻轻拍了拍他：“你要吃药了吗？”

程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过了好久，被子里才传出来他闷闷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把药瓶带出来了，就丢在你电脑上，我刚巧看见了。”

“药在旁边的柜子里，蓝色两粒白色三粒，红色切开吃半粒。”程燃像背口诀一般小声说道，他声音很低沉，有点沙哑的感觉，这让越千川下想起了一个女歌星，一个在他妈妈那个年代流行的，绝代风华的女歌星。

她有着与程燃相似的美，只是她的气质并没有程燃这样柔软，反而有种冷若冰霜的杀意，这种杀意让她更迷人的同时，却也让无数人感到害怕，如果说程燃是那种让人想要欺凌的，下贱的男娼般的，那女人就是让人臣服恐惧的鬼族女王，越千川的妈妈在少女时期是极其迷恋她的，即使生下越千川后，她也常常抱着年幼的越千川，用一张张光碟，循环播放着女人的沙哑而又低沉的歌声。

柜子边上还放满了小瓶的矿泉水，大概是方便他吃药用得，越千川用手机的光找出药后，就像拔萝卜一般把程燃从被子里挖出来，在他想要挣扎时，一把将他抱入怀中，有些强势得将药一粒粒喂进他的嘴里。

程燃吃药倒是乖巧，他一颗接着一颗将药丸含了进去，湿润的嘴唇轻轻碰了下越千川的指甲盖，带着微微的凉意和痒意，却又马上缩回去了。

越千川怕他噎着，喂一颗就喂水让他吞药，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终于将全部的药吃完了。

“好了，我想去......”程燃话还没说完，越千川就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对着自己。

那双狐狸眼不安又无措得看着他，整张脸上还带着些泪痕，发丝有部分贴在脸上，勾勒出如纹身般的形状，他本来就红艳的嘴唇在被水润过后更呈现出一种果冻般的质感，越千川将他逼到墙角，然后手指捏住了他的嘴唇：“张开嘴看看。”

程燃乖乖得张开嘴，吐出了舌头，又上下摆弄了一番，示意自己真的吞下去了。

越千川看着他，突然猛地吻了上去，手中打着光的手机被他丢到身后，空出来的手紧紧抱住了程燃的身体。

这是越千川第一次和人接吻，他就像啃咬吸吮果冻一般吸吮着程燃的嘴唇，动作很是激烈，而程燃在最开始的僵硬后，很快就勾住他的脖子，顺着他和他拥吻起来。

越千川感觉到，程燃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用温柔的，教导的方法，告诉他如何与人亲吻。

“哈......”随着双方激烈的拥吻，程燃抚摸着他，将他压在身下，熟练而又放荡得教导着他。

暧昧的银丝拉在两人之间，黑暗中，越千川看不清程燃的脸，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最大的遗憾。

“好了，今天我不想做这些事。”等他们分开后，程燃轻声说道，然后亲了亲他的下巴

颜

第7章7颜

越千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隔着被子，将一条胳膊搭在程燃身上，将其松松得搂在怀里，便与他一起沉沉睡去。

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甚至两人间都没有说过爱这个字，在程燃醒后，越千川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新男友，而不久后，越千川就搬到了程燃的家。

这座庄园的确是完全属于程燃的，由于他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所以这里是没有住家佣人的，只是每周有专业人士来对此进行维护和打扫。

他的卧室在别墅的五楼，越千川和程燃确定关系三个月后才去看了一次，整个房间比起工作室那口棺材要整洁明亮不少，但装修和家具都相当老旧了，甚至床和柜子都有些碰撞后磨损掉漆的痕迹，房间很大，但杂物也不少，程燃带着他在里面转了转，在打开一个放满程燃小时候的玩具的箱子后，程燃倒是直接坐在地上玩了起来，而越千川在程燃的默许打开了一个衣柜。

那衣柜很老旧了，里面塞满了程燃的小时候的衣物，目测大概是0岁到12岁，更大一点的，就没有了，越千川甚至在里面发现了两套蓝粉的婴儿服和奶嘴。

程燃是个相当恋旧的人，他的画笔画坏了也不会丢掉，他会将它洗干净后放进一个盒子里，再放到仓库的特定位置收纳起来。

在第一次带越千川去仓库时，程燃一个个打开那些盒子，高兴得和他讲述着那些物品的故事，而当天，越千川就写出了一篇短篇小说，关于一支画笔的短篇小说。

在他停止手上的动作，审视完这篇小说时，他也不由在内心感慨，这篇是他有史以来，写得最好的一篇小说。

程燃的确是他的缪斯。

但这些旧物在这里的意义绝对不止是因为程燃恋旧，这应该是他最珍视的物品，只于所爱之人分享的世界。

他回头看去，程燃正在摆弄那些玩具，今天他打扮得很随意，一条短裤配上一个宽大的上衣，头发简单得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啾啾，那小啾啾一摆一摆的，越千川没忍住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程燃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笑脸，也不生气，反而把脑袋凑过来，像只撒娇的小动物一般：“想摸我头发吗？没事的，你可以摸的。”

程燃的头发很柔顺，像丝绸，像缎子一般，越千川捧起其中一缕，让它从自己的指缝中宣泄而下，他的头发有点凉凉的，在夏天摸起来尤其舒服，越千川干脆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贪婪得闻着程燃头发上的味道。

那上面有一种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得挑拨着人的心弦，但只要仔细去闻，它就会消失。

阳光从窗户上撒下，照在程燃的睫毛上，身后的人依旧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很喜欢被人抚摸头发，他想起自己的妈妈，想起妈妈那头和缎子一般的长发。

还有她温柔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唱着摇篮曲。

“小兔子乖乖呀,把门开开呀......”

他靠在了身后男人的胸膛上，抬起头看向他在他们目光交会的时候，程燃忍不住握着了越千川的手，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让他的手完全得贴在自己的心脏部位。

“你知道吗？它现在爱上你了。”程燃低声说道，用一种越千川听不清的声音。

小兔子乖乖啊，小兔子已经把门打开了啊。

颜

第8章8颜

迟树在十六岁时就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是本艳情恐怖小说，由于写得实在不错，还得了个什么劳子奖。

其实在写这本小说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写作方面能有什么天分，但他在做梦，他总是做梦，在那一个个癫狂又绚烂的梦境，在梦里他时常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留着缎子般的长发的少女，忧伤得坐在水边。

他走进她的身边，看见她伸出雪白的手，长长的手指上涂抹着黑色的指甲油，她抚摸着他的脸，随后她转过身，黑色的衣物从她身上滑落，素白的背部在月光下如雪如玉，她转过头，上挑的狐狸眼不自觉得魅惑着路人，可她的眼神却带着水雾，带着委屈与无辜。

她有罪吗？她引诱人下地狱，引诱人沉沦于此。

她无罪吗？但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想去这么做过。

她只是那么看着你，仅此而已。

梦境的最后，池树总是跨进河水里，被漩涡吞没，但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身材单薄的，散着长发的少年低下头看着他。

他的头发和衣服散在水中，如海藻，如触手。

被梦反反复复折磨了许久后，池树决定将其发泄出来，只是在提笔的瞬间，他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