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了。

只是池树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说他故意忽略了一件事。

在他将程燃推回到越千川怀里的时候，程燃那近乎崩溃的眼神。

他自己也爱着程燃，只是他也逃不开那个入诅咒般的规律。

他爱他，但必定会伤害他。

越千川在带回程燃回家后，在他伸出手，想抱住他的时候，程燃第一次反抗了他。

他重重得挣开越千川，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让越千川都几乎无法控制住他。

他好像真的坏掉了，像一个被摔打了太多次的玩偶一样坏掉了。

每一个人都觉得，他愚蠢又天真，无论被伤害了多少次，都不会失去爱人的力量。

他好像永远也学不会反抗，也吸取不到任何教训。

只要有人爱他，他就会去爱。

但无论是越千川一次次让他与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还是池树温柔的抛弃。

这些好像已经超出他承受的范围了。

越千川紧紧抱着他，任由程燃在他身上发泄着怒火。

“我爱你。”他低声说道：“我爱你。”

“你真的爱我吗？”程燃第一次问他：“你们真的爱我吗？”

“如果你们爱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为什么要出轨，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打上那么多洞，我很怕疼，我不喜欢这样。”他问越千川：“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我去和那些我恶心的男人做爱，我讨厌他们，如果爱是这样的，为什么他要让我回到你的身边，这是爱吗？”

“爱，就是伤害吗？”

爱不是的.......至少世俗意义上的爱，是保护，是包容。

越千川只是轻轻的吻着他的耳朵：“我爱你。”

突然，越千川的腹部感受到一阵剧痛，他低下头，看见程燃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肚子。

越千川却大笑起来，他将鲜血抹着了程燃的脸上，抹在了程燃的唇上，那张美丽如艳鬼般的脸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诡美。

他想到一个情节，美丽的鬼公主杀死了她的爱人，用他的鲜血沐浴梳妆，鲜血点缀着她的脸庞和裙子，而所有见到她的脸的男人，都失去了魂魄，狂人得臣服在她的脚下。

“我爱你。”他低下头，吻上了程燃的嘴唇。

颜

第20章20颜

越千川并没有轻易的死去，因为他总觉得监狱这种地方并不适合程燃。

在医院的那些天，程燃似乎又恢复了理智，他们好像回归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刚刚将程燃从那个人手中解救出来，而他们也像最普通的的一对爱侣般亲近。

程燃不太会照顾病人，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他切的苹果歪七扭八，给越千川喂粥的时候，也只会学着护工的样子，现舀起一小勺，然后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结果就是粥还没喂到越千川嘴里，就先让被子吃了个饱。

晚上，在小小的病床上，程燃会缩在他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胸口，程燃睡觉是不太老实的，有时候挤到他的伤口，一阵阵钝痛。

他那时就轻轻握住程燃的手，抚摸着那里不太规整的骨头，那是程燃的不知道第几任男友留下的，依旧以爱的名义，将他的小腿打折，将他的左手手骨拧断。

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是感受着这样的疼痛吗？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青年的脸上，在发丝掩盖下的容颜，如同披上一层黑纱。

“你会想来伤害我吗？”越千川呢喃着：“如果你愿意来伤害我的话。”

但他们的平静好像只持续在越千川住院的阶段，等回到家后，程燃似乎又陷入某种怪圈，他开始拒绝和越千川说话，自己将自己缩在房内，他逃不开越千川的掌控，也没有英雄来拯救她，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封闭在高塔中，囚禁了自我，也不再给人伤害他的机会。

越千川的工作能在家里完成，于是他也不再出门了，他每天将饭菜和自己的书稿送到程燃房门口，再收走他上一餐留下的餐盘和换洗的衣物，他们只隔着一扇门，却好像再也无法相见。

他会躲在走廊的拐角，看见程燃开门的场景，那时他散开长发，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的长裙，脸上画着浓郁而又妖艳的妆容，他趴在地上，如果鬼怪片中最美丽又最可怕的女鬼一般。

越千川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静静得看着他，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就好像隔着一条黑色的河流。

他唯一能再次接触到程燃的机会就是他的衣服了，他抚摸着柔软光滑的丝绸制成的衣服，就好像抚摸着程燃的皮肤，他贪婪得将脸埋进衣服里，透过浓郁的香水味道，好像闻到了隐隐约约的一丝属于程燃的气息。

终于有一天，那双窥探的眼睛被程燃发现了，他转过头看向越千川，眼睛干净得如水一般，他慢慢从柔软的地毯上起身，贴身的裙子勾勒出他身体的曲线，他的胸口太平了，使得胸前的部分完全无法被衬托起来，就像一个小女孩偷偷穿了妈妈的衣服一般，而裙子的下摆开叉开得很高，露出了他消瘦而修长的腿，他赤裸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板上，脚踝处系着一个小小的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动。

他慢慢向越千川走来， 长长黑发和黑色的裙子随着他的步伐和铃铛的声音飘动，一点点靠近，然后对他伸出手，自上而下得，捧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变得那么干净，好像从未受到任何伤害一般，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哎呀，是谁在这里啊。”

颜

第21章21颜

池树再次见到程燃的时候，是在一年后的一次签售会上。

程燃穿着白色的丝绸衬衫，外面披着卡其色的风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已经过腰的柔软长发被用红色的蝴蝶结扎了一个马尾辫，他安静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抱住膝盖，将一小半的脸藏在膝盖后面，眼睛却始终看着这场签售会的主角。

但他实在太漂亮了，即使来到这里的都是越千川的书迷，也不免被他吸引去目光，若不是他坐在警戒线后，想必会有不少人上前搭话。

“重山老师，他是谁呀？”有个大胆的女读者在找越千川签名时问道。

越千川楞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他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