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难,有人就取悦到了我。”任锦欢愉快道,见他喉结在中央滚了一圈,有一个即将抬高动作,便故意用食指轻轻刮了刮,金向棠瞳孔深邃,闭眼复睁开,有点恶狠狠地盯过来。

都是男人,所以才最知晓哪里是身体软肋。

任锦欢温情款款替他捏平肩上衣褶,毫无顾忌被他盯着,眼底渐渐恍惚,轻声道:“不过那个人跑得太快了,把所有人都甩在后面,只顾着终点,就是不肯回头看看,郊区风景多好,山青水绿,他怎么就不多看一眼?”说完便可怜地想笑,“看一眼都不敢,还说进他妈的鱼池,他要是敢回头看,我就敢去他船上”

话音未落,一只手紧紧揽住他腰间,金向棠将他往前一带,圈在了怀里。

呼吸在此刻变得缓慢,仿佛被看不见的浆糊黏住流速,唯一能感知的是两人鼻息间的气体交换,任锦欢听到自己胸前心跳,又快又重,也不免抽出一丝琐碎念头,担心声音被对方听去,金向棠与他保持着微妙又平衡的距离,眼中都有些难持冷静,像是有千思万绪,又像是空空无物,连门外争执声什么时候散去都不知道。

目光摇摆间,他微启双唇,看到对方脸上闪过出神神情,便知道胜券在握了,仿佛听到鱼饵被咬住时的叮铃作响声,索性闭上眼,不设防备,在金向棠即将俯身吻来时,“啪嗒”一声,屋子里灯灭了。

小宁姐从任锦欢手上接过啤酒,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他说装箱费了些时间,小宁姐又道:“刚刚史博用电饼机,把电闸弄掉了,我还怕你乌漆嘛黑地出不来。”

“成年人怕什么黑。”他笑得轻松,甩甩手,背过身去,然后不自觉摸了摸嘴角。

树灯下人影幢幢,

刚刚差点就亲下去了,也是可惜,灯灭得恰到好处,若是要辩解,只需说不小心碰到,你看,他都为那人找好借口了,可对方就是没亲下去。

太不解风情了,他唾弃嘲笑想着,算是深切体会到《老人与海》的悲剧性,筋疲力尽,奋战到底,大鱼还是跑掉。怎么能这样对他?可马上又不忍怪对方了如若真亲下去,便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

金向棠应酬完几个高层管

中埋伏是一说,情不自禁又是一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原来还能这么坚定,要是被宋鸣雨等人知道,肯定说,你要么是个神仙,要么就有大病,想到这里,他都有点佩服自己。

可是,真他妈的后悔啊……

他重新抬头去望,花花世界,男男女女,良辰美景虚设,果然找不到那个身影了。

手动“拉灯”~今日的胜负,平局吧,赢了,但也没赢。

缘至心灵>>20(上)

江耀做了个用户广告匹配模型,效果不错,即将上线。这个项目是与商业化部门合作,背后有几位大佬推动,任锦欢觉得大概能成,便帮江耀安排进去,毕竟在大厂,业务虽多,但大部分项目都在“赛马”机制下沦为试验品,十个能有一个做出来都算是万幸。

项目同步会上,讨论挺热烈,余副总听完后,要了报告,说发给方老板看。任锦欢接收到身旁秦恒的信号,适时补充道,这次孙志哥也提了许多思路建议,余副总摆了副略惊讶表情,但嘴上淡淡道,那挺好,他心知肚明,战研是在打招呼,意思是,送佛已经送到西,之后若有变故都与您无关,不用担心蒙羞。

不过江耀并没有太理解这层台词,气憋在心里。孙志提了建议不假,但全是瞎提,没法执行。

他不服孙志这个空降组长,无论技术还是思路都过于落后,平时工作只知道当传话筒,遇事躲背后让手下解答,动不动就拉小群,但都讨论不清楚一件事,开会看似说了很多实则全是车轱辘废话。

会后,任锦欢在茶水间招手叫住江耀:“之前你入职刚好错过晋升时间点,这次我已经帮你提交了名额,如果能成功升到A8职级,就可以有正式组长头衔。”

江耀愣了愣,喜出望外道:“老大,你真好!”

“那你这段时间得和孙志、业务方好好相处,忍忍性子,安心准备材料,ppt做完后我帮你模拟下答辩。”任锦欢道,甜头加敲打,给得甚是及时。

中午吃饭,任锦欢和时露约在便利店,问她之前相亲结果怎么样,对方没马上回答,但神情给了答案,任锦欢安慰几句,她无所谓说,就当是去见识男性群体的多样性。

对于恋爱,时露虽不是颜控,但是个十足的智性恋,数学好能加分,却不喜欢金融圈的人。任锦欢有意帮忙介绍,但想了想认识的单身直男熟人,觉得没有一个能配上他这位朋友,遂也作罢。

“你那边脱单进展怎么样?”时露给一片玉米薄片抹上奶油,突然问道。

任锦欢惆怅地伸了个懒腰,叹说:“我提前认输行不行?”换来对方一个鄙夷眼神:“你当初放话时不是信心满满吗?”

他低下头,露出一个并不尽兴的笑容,问时露为什么今年突然想恋爱,“相亲一直不满意,难道不会觉得失望疲倦吗?”

时露靠在椅子上,出神想了想,缓缓道:“因为我希望有一个人能与我见证、创造生活里的热情,能够互相分享彼此开心、难过的时刻,让有限的生命承载两个人的人生。最重要的是,我想保有爱人的能力。”

听她谈到“热情”与“爱人的能力”,任锦欢心中微震,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忽然溢出。

他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似乎做了许多事情,但严格来讲,学习、工作、抑或其他,谈不上有多热爱,从来都是自保心理占了上风,一切投入仅仅只为了不让自己屈居人后。“明哲保身”不知在何时成了一道枷锁,令他只会做可以看到预期收益的事情,以此获得稳定安全感。

他把想法告诉时露,时露称,年轻的皮囊,腐朽的灵魂,这是社会通病。他自嘲道:“所以我才找不到合适的人。”

时露不以为然:“但根据我的情报来源,你身边其实一直有机会。”

任锦欢笑着看她:“你的情报也开始发展到这方面了?”

时露没有直接针对这句反击,而是姿态优雅撩了撩漂亮长发,悠闲怡然报出一串人名,听得他脸色微变,最后不得不打断:“你说的这些人里很多我都不熟,而且我对他们没有那方面想法。”

“可是你知道人家对你的心思,并装着糊涂不是吗?”时露的一针见血再次上线,果然从他脸上得到确信,“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文延和杨争本身条件已经远超大多人,当然,文延有身份和孩子因素,但如果抛除这些来谈呢?”

任锦欢沉默看着餐盘,良久缓声道:“我不会选他们。” 文延对他虽好,但始终有种笼中鸟的束缚感。而他师兄杨争,尽管诚挚,可心思不够灵泛,在大学那会儿,杨争明知他家庭情况,却仍然当着他的面与几个兄弟开“谁输谁喊爸”之类的玩笑,没进社会时人难免不成熟,所以他并未因此否定对方,只是那时他心里确实不舒服,有计较,没说出来是因为觉得矫情,生活的难堪应该尽量掩于墙内,何必拿给外人看。

于是,当时露问起原因时,他随口胡诌道:“他俩到现在都没察觉我讨厌大蒜。”

时露凉凉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人看上去好接近,实际上内心标准极高。”

“那是。”他迎合道,“他们都很好,但我想要更好的。”

“是吗?难道不是你的浅尝辄止原则让你灵魂麻木?”时露端起餐盘居高临下看他,“你扪心自问,你敢不敢深入一段亲密关系?”

缘至心灵>>20(下)

任锦欢从立项会中出来时,已经是下午

开会,一件坐着也能消耗能量的事情。

任锦欢略有倦意走到E座电梯处,看见身穿童话风lo裙的阮阮,掐着秒表在记录什么,于是过去打招呼。

阮阮说有一个重大意义发现E座电梯开关门时间慢了1.2秒,任锦欢投去不解目光,她便开始演算起来:

“如果每天两千人使用这个电梯,一天4次,那么每天累计多等2.5小时,一年便是800小时,折算成天数就是一个月,我们公司浪费了一个月诶,任老师。”

虽然

她自豪道:“日拱一卒,功不唐捐,每一秒都有意义、值得体验,积少成多才会有大能量。任老师你也要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