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急忙赶到大理寺却为时已晚,罪证确凿,尚书左仆射也已招供,不仅如此,此事牵连京都、各郡县三十二位官员。

如今暗中勾结、贪污受贿、瞒上欺下、谋害忠良、淫人妻女、奴役百姓各种罪名的官员已被制成名单立即彻查,这些人皆是他麾下之人。

他只能亡羊补牢尽力洗去名单上不在京中,还没入狱的官员罪名。

一夜之间摄政王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恨不能将覃皓之鞭尸,覃皓之如此雷厉风行一看便知早有预谋。

朝廷里支持皇帝的官员如雨冒春笋,纷纷竞相出头,竟与他的实力不相上下,尚书令刘子骞隐隐有反水到帝王那处的势头。

当真祸不单行!

三日以后,此案结案,有二十五人已证据确凿接连入狱,这算是开朝以来牵连最多官员的大案子,京中被捕入狱的人便有十二个人,期中不乏三品四品的大官,被称为‘庆安三日案’。

覃皓之的办案之神速轰动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位只花了三日便办了如此大案的覃青天,他素来为民请命深得百姓的尊敬与爱戴,无人怀疑他会判错案。

二十五位官员中,判死刑八人、发配八人、罢免五人、贬谪四人,连累妻儿族人者十七人,子嗣皆流放或充当杂役,妻女多数被送入教坊司、青楼。

午时三刻,覃皓之隐于闹市,站于高楼处远远瞧着罪臣被砍了头,罪臣的亲属泪流满面,围观的百姓却在拍手叫好,鲜血肆意流淌,那陈列的尸体、悲喜交加的场面,略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此战几乎完胜,覃皓之却无一丝喜悦,他告诉自己这是替天行道,我为正道杀人,杀的都是罪人,为盛世的到来铺路而已,这些牺牲是应该的,这些罪臣身上都带有命案,是以命偿命!

可他们的妻儿又何其无辜……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以正义为名行事的罪人。

覃皓之苦笑地闭上双眼,日头如此烈,眼前如此光明灿烂,他为何会感到寒冷?

他的抉择到底有没有错?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抉择?

良久之后,覃皓之睁开双眼,眼眸清澈如常,无喜无悲,只不过周身气质显得越发冷冽了。

庆安三年六月十日,覃皓之立此大功,被升至尚书左仆射,顶了空缺,官拜从二品。

庆安三年六月十三日,陵阳公主归京,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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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赵恒穿着华丽宫装,周旋于众多后宫女子中,染得一身胭脂味。

皇帝来到谢太后寝宫,一眼就瞧见被拥护的赵恒,虽用了缩骨功,他较一般女子来说还是有些高的,皇帝不经感叹,他这皇弟当真相貌出众,略施一点胭脂粉末,竟将周围的女子衬得黯淡失色,男生女相,不知是福是祸。

后宫的女子见皇帝来了纷纷跪下请安,唯有太后和陵阳公主端坐着,先帝在时有赐陵阳公主面君不跪的殊荣。

“呵呵,我刚和陵阳谈正事,没想到皇上便来了。”谢太后阴阳怪气地道。

这孩子已经脱离她的掌控,这些日子发生的变故让她实在对皇帝提不起笑脸。

“喔,你们说了什么?”皇帝微笑问。

“皇上莫不是忘了让陵阳和亲之事。”谢太后冷哼一声。

皇帝看向赵恒,只见赵恒装作伤心地咳嗽几声道:“皇兄当真要陵阳嫁到北漠?”

“陵阳你如今二十有四,及笄多年竟未婚嫁,你父皇疏忽皇兄不管母后能不替你做主吗?北漠如今向我赵国服软,你嫁过去便是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谢太后在一旁道。

“可是陵阳……”赵恒为难地支支吾吾。

“母后,陵阳身体不适才刚回来,过几日再谈吧。”一旁的皇帝赶忙道。

“过几日,过几日,都拖多久了,能不能有点大国之风,当断即断!”谢太后厉声道。

她如今急于得到陵阳手中的权势,已经顾不得撕破脸了:“哪有女子二十四了还不嫁人的道理,就算你不想和亲也得找个人嫁了!”

赵恒状似柔弱地捂住嘴,低下头无助的发抖哭泣,却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老妖妇当他真是他生母啊。

皇帝抬手让周围的人退下才道:“母后,陵阳不适合和亲,身体不适这是其一,其二是北漠国的太子有龙阳之好,陵阳嫁过去,定会受到冷落。”

谢太后闻言懊恼道:“你不愿陵阳嫁过去还怎么和亲!”

皇帝笑了笑:“没人规定只有公主可以和亲。”

谢太后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脸,陡然生寒:“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皇子也能和亲,恰好北漠太子是龙阳之好,据我所知北漠史上也有男后,如今适合和亲的皇子非七弟莫属,其他皇弟都有妻儿子嗣了,我半月前有试探问过使者,他表示若是男子和亲更好,已差人传书回北漠了。”

“……”谢太后沉默,先帝为防她并未让她怀上子嗣,七皇子是她名下的孩子,如今十八,事实上她本想让陵阳和亲后,七皇子承了陵阳公主的封地,如今事态的发展越发不可控制!

“你不可以这么做!”谢太后厉声反对。

“母后口口声声说为了陵阳好,却是逼陵阳嫁给断袖?我和七弟都是您的孩子,难不成只因我是女子便轻视于我?”赵恒抬头直视太后,语气听着柔柔弱弱却异常犀利:“我有父皇赐的圣旨,只要我呆在封地,不作奸犯科不造反,任何人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太平军可不是吃素的。”

太后一愣,狠狠地咬咬牙,先帝为何如此宠爱那人,那女人的儿子当了皇帝,女儿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母后要懂得取舍,七弟身为皇子也是该为大赵出一份力。”皇帝在一旁道。

“如此这般,陵阳难道不嫁人?”太后两眼一眯,既然已输了一盘棋,她无论如何也要赢了这一回“不和亲就罢了,几日后我给陵阳安排婚事,年纪这般大了可不能再拖了。”

“再说吧,我会好好给陵阳物色的。”皇帝微笑道。

“哼,皇帝日理万机还是交由本宫便好。”太后冷冷的道:“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女人的事男人还是少插手微妙,皇帝如此孝顺想来是明白的。”

赵恒捂住嘴低声笑了:“儿臣不急,再说心中早有意中人,非他不嫁。”

“……”谢太后呼吸一窒,气差点上不来,黑着张脸问:“陵阳想嫁给谁?”

赵恒捂着脸低下头,仔细想着说嫁给自己貌似有点自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覃皓之的模样,赵恒恶趣味地道:“尚书左仆射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