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打算怎么办啊?”
“听说这件案子由覃大人负责来着。”
“诶,我还听说了,闹瘟疫的那几个村子修建河道时会经过,听人说是因为河神不愿修建河道才降下的惩罚呢。”
“想来也是,这种改变河道的事,哪能说改就改,许是真惹了神灵了。”
“诶,真可怕,我看还是别修了,要是迁怒于我们可怎办?”
“可不修江宁一带的百姓要经常受难啊?”
“怎知道覃大人制定的方案是不是对的,前阵子还泛水灾了。”
“那是还没修好才会这样吧?”
“谁知道呢?对与不对总是朝中那些大臣说了算,受难的都是我们百姓。”
京中众说纷纭,有些支持朝廷继续修建的,有些持反对意见说是怕惹了神灵。
皇帝在得知这件事时已第一时间派惊鸿门的人去打探,朝中大臣也是议论纷纷,都在纠结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覃皓之也是哑然,江宁是三面环山地势特殊的平原地带,穿山谷河道而下的漓江是江宁水量最大的江流,大小分支河道三十几处,主干河口地势落差大,每到雨季漓江和分支河水上涨,江宁就会开始水灾泛滥,百姓苦不堪言。
根据江宁那处的地势,他查阅了很多关于治水的文献,同当地的县令通了气,才制定的方案,先在漓江出山处通一条河道到昌平江,分漓江水入昌平江,以降低漓江分支干上的水量,可没想到还没通出个河道来就出了这样的问题。
若是因他的抉择而害了江宁的百姓……
覃皓之内心也是焦躁的,整日里也就待在政事堂里看文书,等待江宁再次传来消息。
“还不睡?”赵恒再次催命地念叨。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覃皓之没好气地道,头都没抬。
赵恒桌上堆得高高的关于江宁的书及文献:“这些东西你不是早看过了?”
“江宁这事有些蹊跷,我睡不着,还是再看一遍定定心,你等不及就先去睡吧。”覃皓之道。
赵恒摇摇头:“等你。”
覃皓之心里一暖,低头翻阅了会,微微一叹:“我想去江宁……”
覃皓之不知为何他会向赵恒说这些?明明知晓他身为朝廷命官是不能离京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我想去看看,我真怕我害了当地的百姓而不自知。”
“你还真信河神发难啊?”赵恒调笑道。
覃皓之摇摇头:“神向来以慈悲为怀来装饰自己,定不会为难百姓,真正能害人的,是天灾亦或是人祸。”
“你觉得是人祸?”赵恒道。
覃皓之点点头:“那十条命案定是有人想闹事。”
阻止江宁修建有何好处?覃皓之想不通,那个多灾多难的地方若真有神灵,为何不守护相信他的百姓们呢?
瘟疫……
为何此时偏偏爆发瘟疫,真的是瘟疫吗?覃皓之脸色发寒,想起桂和村草草了结的命案。
若有人觉得他拟定的治水方案有错,想针对他,日后便可见真章,只是如此漠视百姓的性命,当真畜生不如。
赵恒眸色深沉,他能瞧出覃皓之的不安,可他连将人揽入怀中安慰都不敢,怕唐突了他,也便安静的待在一旁,陪他看书。
“如今江宁的百姓人心惶惶,拒绝修建河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依臣之见应从京中派个人去安抚当地的百姓。”摄政王道。
朝中纷纷有人附议:“江宁闹瘟疫死了很多人,不知传染性高不高,也需要派人去医治当地中瘟疫的百姓,防止瘟疫扩大。”
“这样恰好可以安抚民心。”
“微臣也觉得是该派个人去江宁。”
“臣觉得覃大人去最合适,毕竟江宁治水的方案是他提出来的。”有人说道。
这个话头一出,百官中有一半的人都建议起让覃皓之去江宁。
前些日子他就在想着去江宁,没想今早朝廷就说应当派个人去,只是这个想法是摄政王提出的,让覃皓之不敢应承。
皇帝隐隐地拒绝:“覃爱卿刚久病初愈,朕觉得不宜长途跋涉,众爱卿换个人推荐?”
“微臣觉得覃大人气色瞧着己是大好,去江宁应该无甚大碍,况且江宁的事想必没有人比覃大人更清楚吧。”
“就是啊陛下,治理江宁的水患定用了覃大人的方案,如今出了事,工人又罢工,修建河道一事无法继续,覃大人有责任去处理这些事。”
江宁出了篓子,谁都不想去接这烫手的山芋,覃大人之前如此出风头,让他去再好不过了,看戏的官员分分赞同。
站在皇上这边的官员也不好发声,目光都往覃皓之身上瞅。
“臣愿意前往。”覃皓之道。
皇帝微微叹气,如今江宁正乱着,让覃皓之去那处必定十分凶险,他很想拒绝,可瞧见覃爱卿清亮的眼眸,终究应了下来。
到底是个不服输的人,若让他撒手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退朝后回府没多久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让他明日即刻前往江宁,谢御医陪同他一起,由李毅崇将军带一队人马护送他们。
覃皓之也就去卧房里收拾细软,收拾衣物时,覃皓之瞧着衣柜另一边各色各样的罗裙愣怔了下,他不知该不该叫上赵恒。
这些日子里他们同吃同睡,心里的芥蒂似乎也消除了,他们就像朋友,也只是朋友了。
覃皓之东西少,很快就收拾完了,告知下人若公主回来了,让她先来书房一趟,也就去书房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