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一同喝酒的兄弟说没就没了,他伤口流血流脓也不敢暴露身份,躺在又硬又冷的床上瑟瑟发抖,老兵见怪不怪懒得理会。

那时候他就特别后悔,为什么要放弃宫里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来这边疆吃苦。

伤好了,还是该操练就操练,该吃糙食吃糙食,该上战场上战场。

也有长官见他长得好看意欲欺辱,被他折了手,他挨了一百军棍,后悔吗?后悔!却也咬牙忍耐,他不愿认输!

那一百军棍差点要了他的命,待他醒后,发现身边站着镇守大将军,将军见他醒了,急忙跪下谢罪。

赵恒还以为他的军旅生活也该结束了,却不想父皇竟同意他留在边疆了。

为避免因相貌生出事端,日后他都是以面具示人。

时光飞逝,六年光景间,镇守大将军死后他承了其位,陛下赐号御风,因用兵如神让敌军闻风丧胆,赵恒统领的边疆军队有了个别名叫御风军。

不想承认,但赵恒还是得承认,没有父皇的庇护,他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如今的地位。

听闻父皇病重的消息,他跑死了几匹马,换上许久没穿的女装,不管不顾地冲进父皇寝宫,却还是晚了一步。

六年不见,再见却是天人永别。

所谓的不想再见,真真再也见不到了。

参加完父皇的后事,他待在殿里不见任何人,不进膳食,直到皇兄的登基大典才出席。

皇兄暗地里递给他一封父皇留给他的信。

他看完后,久久未回过神,只盯着信纸发呆,直到眼泪打湿了纸张。

再后来的两年他疯了一样练武,研磨军事兵法,最终打的北漠军大败,攻破北漠边防。

不知不觉得了战神的名头。

而他之所以如此拼命,只因无人再做他的后盾,只因兄长需要他的守护。

父皇至死都不忘叮嘱他,莫透露身份。

他其实也长大了,明白父皇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

当年为制约外戚敬远侯,重用宁王,导致其权利过大,宁王又与谢太傅联手,父皇的权利几乎被架空,却也不向边疆的他透露分毫。

就连皇兄都忍不住道:“父皇当真是最宠你,我都要嫉妒了。”

知皇兄在说笑,赵恒却认真道:“宠我是应当的,我会替他守护好这江山,守护好赵氏皇位,保你一世安康。”

皇兄仰天大笑,拍着他的肩:“陵阳啊陵阳,你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赵恒道:“反正天塌下来有你兜着。”

如今两年过去了,布局这么久,也是时候收网了。

“听说你近年来很重用那个尚书左丞覃皓之。”

“嗯,那是个可用之才。”皇帝温和的笑着:“国家栋梁不外乎如此。”

赵恒轻微地嗤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他倒是认出来当年的小探花了,只不过这人似乎变化极大,如今冷冰冰的瞧着城府极深,不似以前那般喜怒皆形如色,黑白分明。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似他,也不是以前深居宫中,整日同后宫娘娘斗智斗勇对镜贴花黄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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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御风军大胜归来,三日后宫里下旨给回归的将士洗尘,于宫中宴请百官。

夜间,皇宫外香车宝马整齐排放,皇宫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乐盈盈于耳。

“听闻陛下打算让赵恒将军接管大司马将军之位,执掌三军。”谢太后在宴会进行一半后道。

“母后,这是儿臣与诸位大臣商讨后的结果。”皇帝温和地道。

“如此这般,边疆的将首之位又该由谁顶上?我可听说御风军只听赵恒将军的命令,怕是有人会诟病将军有独揽大权之嫌。”谢太后意有所指的道。

帝王露出为难的神色:“赵恒将军劳苦功高……”

“陛下犒劳将士的心为臣能明白。”摄政王宁王突然打断了皇帝的话:“只不过,御风将军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若日后被人利用了去,随便来个人戴上面具就说自己是御风将军,那又该如何?”

“对啊陛下,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以微臣之见统领三军之事,还是交由摄政王代理为好,请陛下三思……”谢太傅道。

“臣觉得既然北漠战事已停,将军还未成家,何不暂留京城,边疆由他人任职即可,请陛下三思!”

一时之间,竟相有官员复议。

赵恒今日所戴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冷淡的喝酒看别人指划他的将来。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场面一度倒向罢免御风将军边疆之职,只在京中当个闲散侯爷,太后和摄政王的吃相未免太难看!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僵局。

“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微臣觉得御风军的士兵都是平民百姓,没有人就该一生守卫边疆,所以应当除旧布新,如今将士们立了大功应当按功赏赐或衣锦还乡了,边疆便该重征新兵,换另一匹人驻守!”覃皓之站起身大声道:“既然如此也就无御风将军独权兵权之说,再者御风将军如此用兵如神尔等就忍心让其闲赋在家?而所谓不见其面不能判人的说法,臣斗胆请问在坐的各位谁不识御风将军,跟随身侧已久的人仅仅只是远观不见其面也能识别出,亲近之人定是不会认错的,陌生者也可根据军令虎符辨别将军身份,再者我们当下属的怎可要求要认得上司才能承认其身份,应当让上司认得我们才对!所以微臣觉得大司马大将军之位非赵恒将军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