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观察覃皓之的赵恒不高兴了，虽然江邢天扮演的是他，但他就是不想看见覃皓之为别人动容的样子。

想也不想，赵恒附身凑到覃皓之耳边小声道：“相公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赵将军多一些？”

覃皓之心里正乱着呢，公主这么一问，他木讷地张着嘴，像是被人窥探了心事一般，脸腾得红了，压着声音小声道：“公主在胡说什么！”

赵恒揶揄地笑了起来，点了点他红透的耳朵：“覃大人真是太可爱了。”

这些举止实在太亲昵，覃皓之抿着唇不习惯地撇开身子，赵恒知趣地笑着。

在外人眼里不禁感慨这新婚燕尔的夫妻真是恩爱，羡煞旁人。

又忍不住瞧瞧赵将军，可怜的赵将军，还单恋公主不肯接受太后赐婚呢。

赵恒还没调笑多久，便有宫人来唤他，说是太后有请。

见公主走了，覃皓之委实松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了，覃皓之揉着眉间，试图将不断涌上心头的莫名情绪压下去，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境，又泛起一波波涟漪。

他一直在想办法忘却的事，在见到赵恒后又忍不住去想了。

其实这些日子每当闲下来时，他总忍不住回想，那日他被男子抚摸竟然有了欲望，这让他觉得自己万分脏乱，那是个陌生男子，他自以为他只是对女子没有欲望而已，甚至连自己可能有阳痿都想过了，没想却差点在一个男子手中泄阳，多年的坚持崩溃，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年少时，不少人因他长相嘲笑他是兔爷儿，他对龙阳之事向来也是躲之又避的，如此下来前阵子发生了那事，他都不敢肯定他到底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了。

只能不去想，逼着自己将心思放在别处。

赵恒说喜欢他，赵恒说心有所属。

被一个男子喜欢不该觉得恶心吗？为何他心里不反感，慢慢体会还有些窃喜的感觉。

他到底怎么了？

覃皓之皱起眉来，忍不住往赵恒那处撇，瞧见他正在和部下说话，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顺手还给那正在喝酒嘻笑的人夹菜。

覃皓之一怔，那人他认识，似乎是赵恒的副将，姓李。

李毅崇因上次醉红楼的事对江邢天没那么膈应了，隔三差五就来找他，慢慢的这二人也熟络起来，再说江邢天真是照顾他，一起用膳时，这小子总不忘给他夹喜欢吃的菜，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和他说着这几天的趣事。

江刑天微笑地听着，却见李毅崇咦了一声，凑近他小声道：“喂喂喂，你干了什么？覃大人往这里瞧了好几次了。”

“他看的不是我。”江邢天也小声道。

说完江刑天尽职本分地回头，瞧了覃皓之一眼，极尽冷漠地嘲讽一笑，又转过身去和李毅崇喝酒打趣。

“……”隔着几个座的距离，覃皓之感受到了赵恒的不屑，他说不清这是赵恒顾及要在他们面前做戏才如此，还是他那日真的伤到了赵恒，他才会如此。

覃皓之莫名觉得委屈，可不知为何还是怪异的感觉更多，总觉得这样的赵恒很陌生……

赵恒不该这样的，亦或是他一开始就不了解赵恒呢？

覃皓之想着，又忍不住撇了一眼赵恒，他还在微笑地听那部下说话，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溢出的温柔。

这二人的关系似乎很好。

覃皓之垂下眉眼，视线落在公主喝空的酒壶上，又是一怔，赵恒嗜酒如命，喝起酒来向来手不离杯的，为何今日却见赵恒很少饮酒？

赵恒也不该给人如此温文尔雅的感觉，又是给人布菜又是安静地听人说话，这人是赵恒吗？

覃皓之失笑地摇摇头，他在想些什么呢，许是这个李将军对赵恒很特别，赵恒才表现出了另一副面孔。

可今后，赵恒又会以何面目对他？他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相公，在想些什么？”

覃皓之一怔，瞧见在他身旁落坐的公主，才意识刚才他竟然失神了。

覃皓之摇了摇头不作回答，可他知道他在想赵恒。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他会不会……会不会对赵恒也有情？

群/12249?整理.221--2 22:24:

第四十章

车轮辘辘，车厢内覃皓之僧人入定般纹丝不动，赵恒满脸趣味地打量他，可这人似乎丢了魂，走了神，眼睛也不带眨的，盯着某个角落，心思飘到了别处去。

覃皓之向来都是清冷理智的，像是时刻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全神贯注于那些事，很少有走神的时候，此刻他眼神迷离的模样，赵恒瞧着心间一动，偷腥地亲了他一口，在他回过神来，又对他羞涩地笑着。

覃皓之眸光暗淡，沉默着，清俊的容颜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平静地看着公主，他都不知道和公主重申过多少次他不喜欢她了，可这女子却是不会退缩的，反而义无反顾地一再逼近，覃皓之觉得很累，索性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公主，闭目养神。

赵恒见他毫无反应，也有愣神，呆坐了会，他憋不住气地道：“相公在想些什么？”

“公主能让我静静吗？”覃皓之答非所问，语气里充满了疲惫：“我想清净清净。”

“……”被嫌吵的赵恒皱起眉来，却也没说什么，缩在一旁盯着覃皓之的背影，从散宴席后小探花就一直神情恍惚的模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偷亲他也不见他像以前那样瞪着眼睛呵斥人。

“你若生气了，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不理我。”赵恒也沉不住气了，他见覃皓之这全身心的拒绝姿态，就闷得慌。

覃皓之动了动，那日赵恒也说了类似的话，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就不知该如何自处，覃皓之喉头有些发紧，他听见自己问公主：“公主曾说过喜欢我，公主为何非喜欢我不可？这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人，公主怎就能确定你只会喜欢我一个？”

赵恒听他这么问笑了起来，霸道又不可理喻地道：“我就是喜欢你，换了别人不行。”

覃皓之闻言一怔，回头瞧见公主嘴边抑制不住的笑意，明亮的眼睛都映着他身影，覃皓之忽觉心间一烫，有些喘不过气来：“公主何必如此执着，以后或许会遇到更好的人，覃某实在不值得你托付。”

“我不知以后会不会遇见更好的人，只是我认定了你，你便是最好的。”赵恒笑着抓住他的手，万分认真道：“我并非想着要托付于你，我只是想同你携手一生。”

覃皓之僵硬地看着公主，半晌才抽出手来，他无法言明心中空落落的是什么，也不记得客套了：“你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