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细想,不能细想。

覃皓之这么告诉自己,尝试着将这些事抛在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恢复了力气,覃皓之抹干净脸上的湿润,起身整理衣裳,去打水清洗。

赵恒其实没有走远,就蹲在暗处,瞧见覃皓之出来取水洗漱,他远远地看着,一言不发。

“……”赵恒派来保护覃皓之的暗卫们大眼瞪小眼,在一旁的赵恒做贼似得蹲着,不知道盯了多久,简直有损战神的威严嘛。

良久书房里熄了烛火,赵恒才跳出暗处,对着覃皓之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怎就这么沉不住气,若覃皓之恨上他可如何是好?他可舍不得放手。

连续几日,覃皓之都是沉默寡言的,在饭桌上用膳时也是一言不发,覃玥遥虽小却能感知气氛的不同,不安地低头吃饭,时而抬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覃皓之和赵恒。

赵恒女装打扮,安分地坐着,时而给他们夹菜,小心地打量覃皓之,他本该向往常一样调笑覃皓之,现在确是不敢了。

赵恒这些日子也有在回避覃皓之,也就用膳时才敢瞧他一瞧,他知那日是他鲁莽了,不该说那番话,假扮采花贼也只是一时兴起,到之后想逼覃皓之开窍反而惹哭了他,这是他意料之外的,可仔细一想,一个男子被陌生男子调戏,且毫无反抗之力也的确够可怕的,是他太想当然了。

赵恒反省着,又是小心翼翼的给覃皓之夹了块鱼肉。

公主的反常覃皓之也是有注意到的,有时会皱眉瞧着他半晌,看得赵恒心里毛毛的,忙冲覃皓之讨好地笑着,每当这时覃皓之就会低头撇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赵氏宝藏一事,国库富余,覃皓之再一次提出江宁水灾治理一事,皇帝很快便批准了。

覃皓之整日里也就待在政事堂里规划治理一事,公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近日里也不常待在覃府,生活似乎渐渐回到正轨。

庆安三年九月七日是太后的五十大寿,皇帝宣布大赦天下,宴请百官于清安殿给太后祝寿。

赵恒本禁闭两月的惩戒,也被提前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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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修)

九月七日,宫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覃皓之同公主到清安殿时,百官也到的差不多了,太后寿宴,百官可携带家眷同来,如此一来,清安殿起码容纳了近千人。

覃皓之同公主落座后,瞧见赵恒缓缓走进殿里寻座,看见那高瘦的身影时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赵恒似乎感知到什么转过头来,瞧见他和公主二人,却略过他冲公主点头微笑,对公主身旁的他却是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无,想起那日的事,覃皓之手指微缩,状似无意地撇开头,迎面就撞见公主探究的眼神。

“……”覃皓之沉默地低头饮茶,赵恒抿了抿唇,扮演他的人自然是江刑天,那小子一向机灵,赵恒也不怕露馅。

值得玩味的是刚刚小探花瞧江邢天的眼神,没有那日的嫌恶,而是委屈又落寞的神色,他敢肯定小探花心里一定是有他的,只要不讨厌他,就还有机会,这些日子忐忑不安的赵恒也平定下来,他忍不住伸手握住覃皓之的手。

手被握住,覃皓之下意识地想甩开,却被紧紧握着,他抬头见公主笑意吟吟地瞧他,覃皓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眼前这张笑脸刺眼得很。

手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很是冰凉,赵恒讨好又有些心疼地握紧他,不由分说地替他搓手取暖、活络经脉。

这个举动有些亲密,覃皓之愣怔,挣了几下没挣开,又碍于场合不好拂了公主面子,只好耐着性子任由公主闹。

面目皎好的女子,神色认真地替他暖着手,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绝色又动人。

覃皓之长如鸦翼的睫毛轻颤,可他心思混乱,不敢细究。

这些日子他不去找公主,公主也不来找他,他们相安无事,即使见面了也没说过话。

他虽有些莫名却也不会去问,若是公主想开了同他保持距离也挺好的,只是有时她又很温柔的对他,带点讨好的意味,让覃皓之有些不解,只不过他心里有事,政事又忙,也就搁置了。

周围的女眷瞧见公主二人的互动,羡慕的目光时不时地往他们这处瞟。

直到宫人们端上饭菜公主才放开手,覃皓之瞧着菜色精致的美食一点胃口也无。

片刻后,谢太后和皇帝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行礼祝寿,皇帝微笑的摆手,示意众卿免礼,太后端坐着,无趣的摸着鬓角,很快看台上便唱起曲来。

这种场合覃皓之向来是沉默地吃菜,一旁的公主时不时地给他夹菜又是喝酒的,不过一会酒壶就空了。

“……”瞧见公主晃着空酒壶,覃皓之有些愣神,公主也这么会喝酒吗?

赵恒刚想喊人再端一壶酒来的时候,就听身边有人说道:“公主,还是少喝些酒吧。”

赵恒神色一动,挑眉笑道:“这些天来,你还是第一次同我说话,我以为你恼我,不想再理我了。”

“……”覃皓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便低头喝着茶。

谢太后那处突然响起一阵莺声笑语,瞧着是在调笑某个女子,端坐在谢氏家眷里的绝色少女涨红着脸,紧张得揉捏手中的帕子。

“哀家给你做主?”谢太后扬声道,看好戏似地冲不远处喝酒的江邢天喊道:“御风将军。”

被谢太后喊话,江邢天不得不起身走上前去。

“将军如今二十有四了吧,还未成家。”谢太后慈祥地笑着:“哀家这有个丫头心系你已久,迟迟不肯嫁人,不知哀家有没有这个荣幸替你二人牵线搭桥。”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谢家小姐脸红得快滴血,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覃皓之手指微颤,抬头望向站在殿前那清瘦的身影。

“臣谢过太后厚爱,只不过微臣已心有所属,望太后见谅。”江刑天云淡风轻地道,因其戴着面具也不知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众人顿时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太后面色一变,正要发怒,皇帝却笑了起来,四两拨千斤地道:“如此也不好强人所难,爱卿前些日子被朕惩戒一番,莫不是还气着?朕想着过阵子去园林狩猎,将军可必须陪同。”

江邢天见机行事地点头应着:“定不负圣恩。”

太后见状,知此事是不能再提,气得冷哼一声,本想着赵恒有意结营,若能联姻也能使两家阵营关系更加巩固,恰巧她那侄女也有意,哪知会被人当面拒绝,谢太后险些捏碎茶杯,谢家小姐面色苍白,失落地瞧着转身而去的御风将军。

心有所属。

覃皓之细细地品着这几个字,不知为何想起那日的事,面色虽如常,耳朵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