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罗衣还未感知到危险,笑容更深,“当然了,卿月一直仰慕你呢。”

一身黑衣的男人抬起眼睛,扫过屋里几个神色各异的女人,笑得真像要纳妾似的,沉声只说了一个字,“好。”

寇芙知道娘今日回门,心里不自在极了,起床就约了好姐妹去跑马,在城外散了一会儿心,好姐妹劝她回来看看。她跟哥哥都不在家,娘一旦生气,遭殃的是嫂嫂。哥哥早就嘱咐过,娘跟前要护着嫂嫂,若她害嫂嫂挨骂受委屈,先不说自己愧疚,哥哥肯定会找她麻烦。

别扭了半晌,寇芙这才回来,刚走到门前就听俞罗衣劝哥哥纳妾。寇芙柳眉倒竖,就要冲进去撵走那个搅家精,下一刻便听哥哥说好。寇芙跺跺脚,扭头去找俞婉。

俞婉正在作坊里忙呢,俞香月早上做了酸菜馅的大包子,很是开胃可口,她一连吃了两个。吃完饭冯婶收拾桌子,爹赶着驴车出门,大家各司其职,俞婉跟进作坊,打算利用时卉做些新品种的香膏。

寇芙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脸急色,上气不接下气,俞婉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早上去哪里了?今儿做了包子,还是热的,自己去厨房吃吧。”

“你还吃!”寇芙嘟嘴,“娘要给哥哥纳妾,哥哥答应了,就是刘妈妈的女儿卿月。”

俞婉脸上的笑登时维持不住了,勉强道:“好端端的,为什么?”

“还不是你那个堂妹,我早说不叫她进咱们家门,你顾忌亲戚情分,她却不顾忌你,一个外人在咱们家搅东搅西,连哥哥的房里事也插手。娘说你们没有孩子,要送个人帮哥哥生孩子。”

俞婉红润的嘴唇紧闭,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钝钝地疼。她就算吃了避孕药,暂时不想要孩子,他就那么着急要纳妾吗?她一面庆幸还好一直吃着药,若是怀了孕给他纳妾,怄也怄死了。可比庆幸更折磨人的感受却是心痛委屈,难受地泪腺发酸。

俞香月跟寇芙皆露出担忧的神色,俞香月恨恨道:“罗衣怎么回事?她是哪头的人。”

俞婉安抚住两人,“我没事,香月姐去忙吧,芙儿也赶紧去吃饭。我先回去看看。”

“你去吧,今儿就不用过来了,货我都点齐了,不会装错的。”

俞婉浑浑噩噩回到房间,愣愣地坐在桌前发怔,环视住了两年的屋子,每一处都有他们耳鬓厮磨的痕迹。往日里甜蜜的回忆涌现,却满嘴苦涩。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手背上凉凉的,眼前一片模糊,原来她流泪了。有必要吗?不过一个纳妾的消息她就哭哭啼啼的,等人真进了门,还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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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冲这一生只要俞婉一个

俞婉突然站起来,她早打算好了的,寇冲一旦对她不好,她就走人,真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只想着哭?这可不像雷厉风行的她啊。俞婉说走就真的准备走,将包袱找出来,翻到给寇冲准备的生辰礼,是他们之间来往的所有信件,她仔细黏贴,合成了一本书册,留作以后珍贵的回忆,他却看也没看一眼。

转念想到他负气出走的原因,俞婉又冷静下来。是她先做错。她心里有他的,若真任由他纳妾,将往日的恩爱情分一齐断掉,她又舍不得,想到要跟他分手就难受。俞婉将包袱放回去,洗干净手脸,在屋里等着。

他一定会回来的,至少要个说法吧?

寇冲回来的时候,俞婉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盯着一本册子,神思不属。他站在门外静静地凝视她,思念跟恼恨齐齐缠绕上心尖,滋味难言。

俞婉站起来,脱口而出,“听说你要纳妾。”

寇冲脚步一顿,眉梢一挑,冲到嘴边的解释在看到俞婉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的神情时咽了回去,顺水推舟淡淡道:“听谁说的。”

“是不是,你是不是要纳妾?你亲口告诉我。”俞婉只关心这一个问题。她明明是想解释避孕药的事,再好好认个错挽回他,结果还是在意纳妾,在意地不行,几近哽咽。

寇冲看到她晶亮的泪水,险些冲上去将她揉进怀里下跪认错,忍得腿抽筋,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像个十足的负心汉,“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寇冲王八蛋,你怎么能这样?”俞婉受不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眼泪夺眶而出,“你要是纳妾,你就别见我了,我再也不理你,我回娘家住,我不要你了。”

一听她这么绝情的话,寇冲也气得要死,心里又酸又疼,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咬牙道:“你连孩子都不愿意跟我生,偷偷吃药,当我是个傻子一样瞒着,你还在意我有别人吗?两年了,我对你不好你说啊,你凭什么一边看我想要孩子,一边吃药。你甚至不怕我知道,药就摆在梳妆桌上。婉婉,你这么对我,你真的在意我吗?”

俞婉眨了眨泪眼,在寇冲扭开头的瞬间,看到他眼角的水光,就明白自己这一次真的伤到他了。她心酸地上前,轻轻圈住他的腰,“刚开始我只是害怕,怕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图一时新鲜所以娶我,等到兴趣淡了,你一定会抛弃我的。我怕生了孩子,我就离不开你了,只能在后院中像个守活寡的女人一样,活得没滋没味,那样我一定会死的。”

寇冲忍着给她擦泪的冲动,看她哭得脸蛋通红,早心疼地不行了,忍着道:“不会的。”

会的,她上辈子就是那样过的,像个行尸走肉,只有跟他争锋相对时,才能有一丝丝情绪起伏。她不要成为被男人、被后院困死的女人,她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那个时候那么凶,根本没有说过喜欢我你说我也不会信。慢慢相处下来,我才发现你的好,才渐渐喜欢你的。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就打算不吃了,最后咱们那几次我都没有吃药。那一日你生辰你没有留下来,我是突然想起来整理匣子,才发现药不见了,我就猜到你肯定知道了,当时我就想找你解释,可你一直没有回来。”

明明说过不信她的,可被她扑进怀里,诚恳的解释,寇冲心里的疙瘩不受控制慢慢开始消散。他亲吻她的头发,大手伏在她颤抖的背上,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不要哭了,我相信你了。”即使不信,此刻又能如何,他从未想过跟她决裂。哪怕又被骗,只要她有这个态度,还愿意敷衍,寇冲就想糊涂着继续过,只要她不离开就好。

“你一哭,这里就好疼。”

她的手放在他心上,感受到擂鼓般的心跳。俞婉收敛了一下情绪,反正也丢脸了,一鼓作气继续道:“我不准你纳妾,不准你看旁的女子多一眼,哪怕人家比我美。我一想到你跟别的女人亲密,拉手亲吻,睡在一起,我就受不了。你跟我保证,除了我你不碰别人,永远。如果你做不到,就算有了孩子,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会走。”

明明是质问她为什么吃避孕药,讲了半天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不过寇冲求之不得,第一次见婉婉露出这样一幅尖锐的姿态,却是为了独占他。那种感觉好像夏日里吃了一口冰湃过的西瓜,七经八脉畅通无阻,爽的心情飞扬,近日来的阴霾烟消云散,他又想出城跑马了。

心里高兴地要死,嘴上还要为难她一下,“这么霸道善妒吗?”

“你快答应我!”俞婉豁出去了。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婉婉从不信那些誓言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他很少许诺一生,他只做给她看。

而且,在此之前,寇冲从来不觉得纳妾需要拿出来郑重其事地讨论。他们彼此相爱,作为对方的唯一,互相忠诚,这不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吗?

都是娘搞出来的事,寇冲心里的阴霾又深厚了一层。

“求个心安。往后就算你负我,至少我努力过,我没有遗憾了。”她当然不信,此刻也没多信,她不相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有,她也不信自己会那么幸运得到。

寇冲鼻尖对着俞婉鼻尖,狼狗一般坚毅的眼神直直望进眼底,一字一句铿锵道:“寇冲这一生只要俞婉一个,不纳妾不养通房。有违此誓,战死疆场,尸骨无存。”

太狠了,俞婉光是听着,背上便站起来一片白毛,嘴唇动了动,被他按住,深情道:“婉婉,你要好好在我身边,我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给你看。”

俞婉嗯了一声,惦起脚,无限柔情蜜意亲吻他。解除误会后的两人较之前更加如胶如漆,一碰到对方便如干柴烈火碰撞,熊熊燃烧。寇冲将俞婉抱上桌子,伸手解她的裙子。俞婉情动地厉害,自己卷起膝盖迎接,不知碰到他什么地方,听到闷哼一声,随即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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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我相信你

她吓了一跳,扶着他肩膀要坐起来。寇冲正激动着,脸埋在她脖子里求欢,俞婉纵容地拍拍他的脑袋,“伤到哪里了?回来这么久怎么不说,给我看看。”

“没事的,小伤。”

“不行,我不放心。”俞婉硬是将他推开,这才发现寇冲唇上一直没什么血色,敞开的衣服里缠着好几圈白绷带,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打来热水和金疮药,将一直蠢蠢欲动在她身上点火的人按住,剪开布带,腰上横着手掌长一条伤口,鲜血淋漓、皮肉外翻,触目惊心。俞婉心疼地要命,咬住唇小心翼翼地清洗、上最好的药膏,“我给你的那些药用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