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1 / 1)

“什么?你说什么?”孟延礼惊得睁大眼睛瞪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连玉的真实身份就?是萧霁月。”孟泽深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在长?江遇难时失去了记忆,机缘巧合下被我带了回来,在王庭之战受伤后,记忆就?恢复了。”

“所?以她?就?瞒着我们回淮南去了?”孟延礼不满道。

“没有瞒着我。”

“你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孟延礼皱眉。

“嗯,一直都知道。”孟泽深点头。

“你个不肖子,将?老爹当猴耍是不是。”孟延礼跳起来,抓起沙盘旁边的细长?木棍就?抽了上去,“啪”的一声实实落落地抽在孟泽深的背上。

“躲啊,你不是能耐得很吗?怎么不知道躲了。”孟延礼嘴里骂着,手中?的棍子并?没有停,又抽了下去。

“这是孩儿应受的。”孟泽深跪了下去,将?整个后背露在父亲面前,任他?抽打。

“好!好!好!我今天就?打死你个鬼迷心窍的东西。”孟延礼更气了,手中?棍子抽得更凶,“我当你是真的清心寡欲,傲然?物外,没想到竟是个眼里只有女人的废物。”

“枉我这么多年对你疼爱有加,想着将?征战半生创下的基业留给你,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把这番家?业留给你,让你拿去讨女人的欢心,送到萧家?人手里。”

冷汗从额头顺着鬓角流到脖颈,然?后埋进黑色的衣领之中?,孟泽深的脸惨白一片,他?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不出声,强忍给谁看,萧霁月可看不着,也?不会心疼你。”孟延礼愤愤道,“两年前恢复记忆?以你的机敏,早就?已经知道他?是萧扶城的女儿了吧?”

“是,我早就?猜到了。”孟泽深强忍住疼痛,平缓气息回道。

“啪”一棍子又抽了下来,孟延礼骂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将?萧扶城的女儿带回朔北,养在家?里,还放任她?入军营作战,将?我朔北从里到外摸了个透彻,你到底按得什么心,是觉得你爹我活得太久了?还是觉得我孟家?死得不够快?”

“萧扶城不同意,哈哈,你这副没出息的狗样子,他?同意才怪了。”

一棍子又抽下去,孟延礼愤恨道:“你简直是将?我们孟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让姓萧的踩。”

“呵呵。”他?咬牙切齿道,“让萧霁月放马过来,老子在战场上等着,看看她?在老子手里学到了多少?本?事。”

不但即将?到手的淮南泡了汤,连家?都被偷了,如何让他?不恨。

他?纵横沙场几十载,从来没有跌过这么大的跟头,吃过这么大的亏。

萧扶城啊萧扶城,你真是命好,前边没了儿子,后边就?来了个好女儿。这女儿不仅一身的本?事,还将?他?的儿子钓得五迷三道,亲疏不分。

“节帅,淮南的消息到了。”孟铜的声音从门帘外响起。

“在外边等着。”孟延礼放下木棍,整理了一下仪容,掀帘走了出去。

孟铜将?手中?的密信奉上,眼眸微垂,并?不敢往里面窥探。

孟延礼看了一眼密信上的内容,眼中?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熊熊燃烧而起,他?挥了挥手,让孟铜退下,然?后捏着信纸慢慢走回了军帐。

那捏信的手已经青筋暴起,薄薄一张信纸,仿佛立刻就?要被捏碎,灰飞烟灭一般。

他?提着这张信纸,放到孟泽深的眼前,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字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

被汗水浸湿的睫毛微微颤动,孟泽深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他?还是在努力地去看信纸上的字,他?听到了,这是淮南的消息,也?就?是连玉的消息。

可是那些字,就?像漂浮在空中?的一个个墨色云团一般,变换着不同的形状,让他?怎么也?看不清。

孟延礼蹲在他?身前,提着信纸咬牙道:“看清楚了吗?萧扶城开了祠堂立萧霁月为?女嗣,执掌萧氏家?业,承继萧氏香火,同时广宣天下,为?萧霁月纳男妾。”

“哈哈,男妾,萧扶城真想得出来。”他?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扔到孟泽深的脸上,捡起地上的木棍,起身又抽了下去,“看看,好好看看,你刚去了一趟淮南,萧扶城就?开祠立嗣,为?女招纳男妾,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在萧扶城眼里,你就?只配给萧霁月做妾。”

“哈哈,我生的好儿子,我珍之重之的好儿子,就?这样跑上门去让别人作践。”

木棍一下一下抽打下来,密如雨落,那张信纸本?来被汗水粘在了孟泽深的脸上,在此番抽打之下被震落,掉在他?的手边。

他?依然?没有出声,颤抖着移动手指将?那张纸抓在手里,腻湿的掌心立刻将?信纸浸透,孟泽深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双目紧闭,呼吸孱弱,脸色苍白如白幡,鬓发湿透如同在水中?捞出来一般。

孟延礼扔了手中?的木棍,出门遣人去将?孟临泉唤了过来。

孟临泉欢快地跑进来,叫道:“爹,二哥……”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无生气的孟泽深,他?张着嘴僵立在门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接着便如一头狼崽子一般,扑到孟泽深的身上,哭号道:“二哥,二哥……”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等人死了再哭也?不迟。”孟延礼没好气地骂道。

孟临泉觉得手上粘腻湿滑,从孟泽深背上抬起那只手一看,满掌都是赤红的鲜血,原来孟泽深的后背早已经被血渗透,只因穿着黑衣看不出来。

孟临泉将?手掌摊在孟延礼的面前,大叫道:“二哥犯了什么错,你要把他?打成这样,你把他?打死了怎么办?”眼泪滚滚而下,迷住了他?的双眼。

他?胡乱擦了两下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便也?不再管,伸开两只胳膊去抱孟泽深。

“打死了怎么办?打死了正好,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孟临泉控诉。

“我狠心?”孟延礼右手食指指着自己,怒目圆睁瞪向孟临泉,“你问问他?做的那些事,他?连心都没有。”

“我以后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我们孟家?没有这样的不肖子,你将?他?扔回风淅园,以后就?让他?守着那个小院子自生自灭,我孟家?的前程和生死与他?无关。”

孟临泉也?顾不上什么有关没关的话,抱起孟泽深就?往外跑,快步回了自己的营帐,将?人放在床上,出门唤了一个士兵去请军医,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孟泽深的衣服一点一点脱下。

整个背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成一片,没有一片好的皮肉。

他?手足无措地跪在床边,拉着孟泽深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二哥,二哥。”

眼泪在腮上肆意流淌,他?一无所?觉,只觉得二哥的手冰凉,凉得让人心惊,凉得让人害怕。

“二哥,你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