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林拿另外一颗。
“别动,烫手,你吃这个。”
一颗白嫩嫩的鸡蛋,蛋壳只裂开了两半,没有碎渣。
“要给你沾点盐吗?”贺朝问。
沈林看了看鸡蛋,又看了看贺朝,笑盈盈地掰开鸡蛋,把蛋黄给贺朝吃,“不用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就爱吃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贺朝一口吞掉蛋黄,吸了两口豆浆,烫得咧嘴。
沈林没管他,吃掉手上的蛋白,换衣服去了。等换好衣服回来,贺朝已经把另一个鸡蛋拨好,蛋黄吃掉了。“昨天你用过的东西都还在,你快去收拾下,我吃完早饭就出发。”
贺朝收拾得很快,沈林刚把碗筷放进水池里,他穿起外套已经收拾好了。
低温的天气还在持续,天上压着一层不透气的灰云,好像随时会降下些什么把寒冷固定在s市。沈林贴在车窗上,即使车里开着暖风,他也依然手脚冰凉,忍不住哈气取暖。
一旁的贺朝倒是脱了外套,看起来一点也不冷。
到了驾校,贺朝没有离开,坐在场边紧盯沈林副驾上的教练,他倒要看看沈林的教练有多凶,能让沈林在梦里给他一拳。
沈林经过前两天的学习,回家看了看视频,已经在大脑里形成了车辆的基本操作,终不是两眼一摸瞎,教练让干嘛才手忙脚乱的干嘛。所以今天教练没凶他了,但说话的语气也没多好,扯方向盘的动作凶猛,沈林姑且认为这是教练必须的动作,不然可能会撞车,即使只有不到十码的速度。
两圈圈儿下来,教练都会看到坐在场边的高大男人,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们的车,他直觉那个黑脸男人看的是他。教练到底是年龄小一点,被贺朝这种从小霸道惯的人盯一会儿就受不了了,问沈林,“那个,那是你朋友?”
“嗯,我朋友,你甭理他,他那人的眼睛有问题,只会这么看人。”沈林笑着说。
即便沈林这么说,教练却没办法当作贺朝的眼神不好,那明明是极具压迫感的审视。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沈林下车。教练被突然出现在车窗外的贺朝吓了一跳,贺朝指节敲玻璃,示意他放下车窗,递进一根烟。
“今天辛苦了。”话音里听不出半点儿感谢,像上级对下级的口头上冷淡地夸赞。
“不辛苦不辛苦,哥是有啥事吗?”教练战战兢兢接过烟。
贺朝趴在车窗堵了个严实,压迫教练往后靠,他小声说:“我这个朋友挺聪明,就是从来没开过车,脑子里没概念,你好好说,别跟他生气,他学得快点儿,你也好安排下个学员,是吧。”
教练忙不迭点头应好。
沈林这时也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贺朝说:“给你教练发根烟,使这么大劲教你。”
教练抬手给沈林看烟,笑得僵硬。沈林大概知道贺朝在干嘛了,跟教练说明天有事,后天再来,便拉着贺朝离开了。
沈林在副驾重重地叹气,语气克制,“你怎么吓唬人家小孩啊?”
贺朝叼着烟,笑得吊儿郎当,“我没吓唬他,我要真吓唬他,他得哭出来。”
沈林看着贺朝,直到贺朝转头也看向他,淡淡的认真地道:“你不用这样,我自己能处理。”
一句话,让贺朝觉得没劲,脸上的笑容收住,干巴巴地扔了没抽的烟,发动车子,车尾落下一地的沉默。
作者的话:是不是在谈恋爱呢,有人觉得在谈,有人觉得没有。要不要猜一下?
贺朝的不高兴写在脸上,沈林也知道自己说话太直,让这位太子爷不高兴了,可他不管,他还不想让他接触自己太多的私生活。
贺朝那无意识的“进攻性”很强,会强势进入你的生活。从小就是这样,明明不过是父亲随口的一句,他却站在了沈林家楼下,犹豫和胆怯害羞在他身体里似乎无法生长,坦荡直接地说明天一起玩儿。
毫无阻碍地突破别人的心理防线,轻易地与人成为朋友。沈林不想再让贺朝“肆无忌惮”的轻易混淆着他们的关系。
贺朝阴着个脸,刚刚帮沈林的行为成了自讨没趣,也不懂沈林脑子里想什么,还帮出错来了。
想发火儿,但人家好声好气说话,他总不能声高。没人敢给他软钉子,他不能把沈林怎样,只当是让着沈林罢了。
两人就挺着,谁也不说话,氛围越来越僵硬。贺朝觉得还不如吵一架,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儿。从兜里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随手一扔,承载主人的情绪,撞上挡风玻璃发出不小的声响。
车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他们到底是熟悉的陌生人,步调踩不上很正常。
他和温晨阳吵惯了,两个人吵到最后总是他先低头。他对温晨阳能低头,不代表他也能惯着沈林。
沈林先瞧兰笙裙2④4了那被扔出去的手机,再瞧了贺朝,他身上的气势本来就骇人,黑着脸更加了不得了。贺朝从小长得浓眉大眼,现在星眉剑目的。他记得贺朝高考完想去当兵,被贺夫人以命相逼拦下。贺司令说贺夫人慈母败儿,好好当兵的料让她给废了,可贺夫人寸步不让。事情在大院里闹得人尽皆知,贺朝最后留在北京上了大学。
不知道贺朝现在还想不想当兵。
贺朝还是挺可怜的。于是沈林决定先低个头,不然谁也说不准贺朝会气到几时。微微靠过身去,握上贺朝放在车挡上的右手,语气依然平淡随意“中午吃什么?”
骤然的冰冷让贺朝差点儿抬手要甩开,听到沈林继续:“我做给你吃。”贺朝的余光瞥了眼,没从沈林脸上看见讨好和示弱,正常的不像话,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生气。
台阶递了,贺朝也不是个轴的,顺台阶就下去了,“炸酱面。”离开北京有段时间了,好这口。
沈林的笑总是温柔的,他说:“好,那得先去趟超市。”
台阶是下了,可贺朝还是板着脸。
沈林松开了手,小声地说:“你这个人的脾气,真臭啊。”
贺朝冷哼一声,“后悔了?”
沈林从兜里掏出今早出门揣在口袋里的零食,一边撕开袋子,一边说:“我要后悔了,就真的没人能受得了你的臭脾气了。”
贺朝将方向盘右打,一个急刹,让沈林下去。
沈林充耳不闻,一块饼干递到贺朝的嘴边,说:“先垫垫,回家给你做面吃。”
贺朝的眼神不悦,可沈林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退让,在僵持中,饼干散发奶香。沈林把饼干塞进贺朝的嘴里。吃了点甜的,贺朝的心情也好了些,发动车子回沈林的住处。
从昨天晚上不停震动的手机,今天安安静静,贺朝在车上等沈林买菜回来。手机里只有早上陈科发的消息: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