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到经常的地步，但偶尔会看眼家里订的杂志封面。”封隋不走心地说道，他打开手机，按到迟朔的短信界面，手指按戳屏幕打了一整行的字。

“你看上去也很有当模特的天分。”男人恭维道。

这样的恭维里含了九分的真心，封隋的脸完美地继承父母各自的优点，眉浓眼黑，鼻梁刚正，微陷的眼窝呈现在平面照片中会有 蛧 站 ： ?? ?? ? . ?? ?? ?? s . ?? ?? z极好的表现力。

“我妈这周给了你多少钱？”封隋没搭理男人的恭维，转而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他想了想，又把这行字给删了，拿出兜里的石头拍了个照片，把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发送给了迟朔。

男人惊愕地瞥向封隋：“什么意思？”

“别装了，我妈给情人包红包比给我钱还爽快，这周，我妈给了你十多万吧？”封隋朝后仰去，石头在手心上抛，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男人犹豫了几秒，才道：“没有十万，前前后后加起来，五六万吧。”

“你手上那块表，是洗澡都舍不得摘，还是一洗完澡就戴上了。”封隋冷笑着说，“这块表以前是我爸的，够买三环以内一套公寓楼，没必要看轻自己，我妈挺宠你的，只有我妈特别喜欢的小情人，她才会送我爸的表。”

男人闻言后立即伸出手掌把腕间的表捂住，神色讪讪地把手臂藏到吧台台面之下。

“懒得跟你聊了，老规矩，你七我三。”封隋把息屏的手机摁亮，没有新短信显示。

“啊？”男人紧张地把浴袍的敞口揪紧了，“什么？”

“我妈给你的钱，你拿十分之七，十分之三给我。”封隋用余光看到了男人的小动作，嫌弃地撇嘴道：“不用担心，我们家关系没乱到那地步。”

“为什么，你很缺钱？”男人不怎么甘心到手的钱要被分走十分之三，追问道。

“我不缺钱，我缺的是不用应付我妈盘查的现金储备。”

他用卡的每一分钱都在他妈的眼皮子底下，现金稍微好点，但他妈知道给现金容易管不住他，所以一般是把钱打在卡上，很少给现金，如果用卡，他就不能买烟酒之类的东西，也不能大笔大笔地往游戏里充钱。

从他妈的情人手里薅羊毛，封隋早已做得熟练，他说：“加个联系方式，不用转账，我要现金，地点我定。”

加好联系方式后，男人尤不死心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妈妈？”

“怕啊，但是你更怕，跟我妈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要是被我妈知道这件事，以她好面子的程度，我最多被她骂一顿，你呢，肯定会被恼羞成怒的她直接踹了。”封隋眉眼下压，盯着手机屏幕说，“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是封隋第二次重复这句话，这次男人终于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看向封隋，这次不再是抱着应付小孩的心思，“好，我答应你。”

***

S城的春秋短暂如白驹过隙，上周还有人穿羽绒服，这周就都在突如其来的太阳烘烤下穿上了短袖短裤。

迟朔到了夏天，就穿那件洗到褪色的校服，校服是薄款，只能夏天穿，在封隋看来，迟朔又变回了高一上学期开学初见的那个模样。

这个穿校服的迟朔和从前穿校服的迟朔，区别就是，现在这个人，被他上过很多次。

封隋不是真的不聪明，他只是随心所欲惯了，在有些事情上就爱装傻，倘若决定认真地对待一件事或一个人，他比谁都精明，迟朔想要尽快还清钱脱离他，他对此心知肚明。

如果说刚开始他仅仅想要羞辱这个人，那么现在，他想绑住这个人，让他知道惹到了自己就别想这么容易逃开。

他某天夜里随意翻看h网想到了迟朔，陡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他也可以和迟朔拍视频啊。

和迟朔拍了视频，他就不用再看别人拍的视频自慰，哪怕迟朔不在旁边，也可以睹物思人，一举两得。

“烂泥巴”白天在教室里，丁辉经过迟朔的座位，高调地喊起了迟朔的绰号，“烂泥巴，你天天写作业，怎么这次月考才年级第三啊，自从掉下年级第一，你就没再上去过，趁早把学习委员的位置让给姚慧得了。”

李茹洁去了厕所，丁辉觉得没人再为烂泥巴撑腰了，便得意洋洋地来讥讽迟朔。

“闭嘴。”封隋说，“别叫他烂泥巴了。”

丁辉瞪大了眼，指向自己：“塔哥，你在对我说话？”

“对，我在对你说话，我说，别喊他绰号了。”封隋停下了转笔的手，挑眉望向丁辉。

“我操，凭什么啊，塔哥，你今天吃迷魂药了？”丁辉怪叫道。

“你就当我吃迷魂药了，以前喊烂泥巴是为了好玩，老喊人烂泥巴，你不腻我还腻呢。”封隋不想打过去自己的脸，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丁辉道：“那换个绰号也行啊，塔哥，你想叫他什么？傻逼？贱泥巴？”

封隋掀起书本拍过去，力道不重，哥们儿意思的，“你才傻逼，叫他迟朔，或者学委，知道吗？”

“没发烧啊。”丁辉去摸封隋的额头，“塔哥，你最近是不是走夜路撞鬼了。”

封隋格开丁辉的手，“去去去，我撞你妈了行了吧。”

“那你怎么……对他改观了？做同桌坐出感情了？”丁辉摆出牙疼的表情问。

“对，做出感情了。”封隋把做字咬音很重，余光在一声不吭埋头写作业的迟朔身上抚过去。

迟朔沙沙而动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刹那，嘴唇紧抿了起来。

丁辉被噎住了，愤愤地离开了两人的座位，封隋凑到迟朔旁边，邀功般地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已经变了？”

“你想怎么样。”迟朔没有领情，他不觉得封隋会真心护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到迟朔一脸冷漠，封隋没敢把拍视频的事情说出口，照这反应迟朔肯定不会答应的，他心想，没关系，我也可以偷偷拍。

“我只是想证明，人是会变的，我以前对你做过错事，但以后不会了。”封隋道。

他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网上说得没错，人都会对初夜对象念念不忘，哪怕初夜对象是个妓女。封隋发觉他越来越在意迟朔，在意迟朔在性事里能不能获得快感，在意迟朔心里对他的观感，在意迟朔……的一切。

他希望能和迟朔的关系保持得更长久一些，比如，男朋友？

同样的，这段时间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是想到操场上对迟朔的羞辱，当时的他竟然没察觉到那是多么践踏人格的霸凌，就在人生的某一个奇妙的节点上，封隋仿佛终于被通了电的电池，遽然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迟朔放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