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菩萨是泥上镀金,你们是金身镀泥。”顾胜鹰喝道:“你们不敢管的事,我管,你们不敢保的人,我保,你们不敢得罪的势力,就让我顾胜鹰来得罪!”
斜眼和麻子脸面面相觑,一直假装看手机的摩丝男动容抬起眼,偷偷瞥向这位女sj的身影。
陈局摇摇头,打了个谜语:“水至清则无鱼。”
“这事闹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你们要是肯去烂尾楼那里看一眼,就会看到烂尾楼露砖墙头上,被住进烂尾楼的孩童们写满了四个字,稚嫩的字,是他们最朴素,却最难实现的愿望救救我们。”
“整面墙壁,密密麻麻的写着,救救我们!”
顾胜鹰没有理会茶水厅里四个人的错愕反应,推门而出。
***
等了许久的郭恒站起身,看到门被打开,顾胜鹰从后出来,拘谨地问好:“顾局。”
顾胜鹰对他略一点头,比起妻子对丈夫的态度,更像是不太相熟的上下级,郭恒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而是跟在顾胜鹰后面,小跟班似的走了很长一段路。
他是特意来接顾胜鹰下班的,之前他走在路上还想着要搀扶顾胜鹰,毕竟是比较高龄的孕妇,得时刻注意着,但顾胜鹰不喜欢在公开场合和他太贴近,尤其是工作的地方,所以等到了停车场,看四下无人,郭恒才敢搀扶着顾胜鹰,扶她进车的后座,手护住上缘防止她撞到头。
“你最近气色不太好。”车子缓慢驶出停车场,顾胜鹰在后座看着窗外,对郭恒说道。
“还好,可能工作调动后,要交接的事情太多,忙得紧。”郭恒打着方向盘说。
他小心窥向后视镜,顾胜鹰面目平静,他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谢谢你。”郭恒说:“原来那件古董,是为了我,过去的同事刻薄,但现在的同僚都很好,对我很照顾,我知道是你打点过了的缘故。”
“小事而已。”顾胜鹰说:“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郭恒。”
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忽攥紧了,郭恒强迫自己扬起笑脸:“没,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有个人找过我,虽然他和你没关系,但我总觉得他想要做的事和你有关。”
“啊,是谁?”翟昌亮的脸浮上心头,郭恒吓得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管理。翟昌亮前不久又找了他,说是钓的那个富家千金上了勾,只要三十万彩礼就结婚,狮子大开口跟他要三十万,他苦口婆心劝翟昌亮天底下没有哪个千金会要三十万彩礼,可翟昌亮偏不信,说只要他付得起彩礼,嫁妆就是翻倍的,到时候肯定连本带利地还钱,天杀的蠢货,他轰了半天才把人轰走。
不过,和他没关系,说明顾胜鹰已经查过那个人,那就不是翟昌亮了,郭恒想到此处,又稳住了心神,说:“说不定是个想从我们这儿打秋风的。”
顾胜鹰的声音透着威严:“你知道我的红线在哪里,郭恒,你可以瞒我,但不可以骗我,你可以另有心思,但不可以背叛我。”
“我不会骗你,也不会背叛你,我发誓,如果我背叛你了,我就不得好死,转世畜生道!”要不是手上有方向盘,郭恒就差举手起誓了。
顾胜鹰不是会相信誓言的人,但她的声音柔缓了些,“你我夫妻,利益一体,郭恒,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这一点,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顾胜鹰的护短是出了名的,郭恒感激地看了后视镜里的顾胜鹰一眼,这一刻,他不再觉得后座上的肥胖女人有多面目可憎,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要紧紧抓住她,他才能活!
有几个瞬间,郭恒甚至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不然为何偶尔受到冷落时,他不觉得解脱,却觉得难过孤独。
至于翟昌亮……郭恒的眼神暗淡下去,逐渐变得阴狠。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是从顾胜鹰那儿耳濡目染来的道理,这个蠢东西,竟掌握着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还有可能害到顾胜鹰,决不能留!
116 | 113.故人事
【妙语连珠周扬丽】
晚荷出去前被舒英叫住,“等等。”舒英翻了一页报告表,低着头说:“我听说你收那个小丫头为徒了。”
“是。”晚荷说:“那个小不点,挺执着的,一声声师父,叫得蛮甜。”
“你说过起码四十岁以后再收徒,怎么遇到这个小丫头,就变了?”舒英看似不经意地问。
“她很执着。”晚荷重复了这个形容词。
“就因为这个?”舒英感兴趣了,抬头看这个向来孤傲的女人。
“我一开始说,只要她学期末能跑到全校第一,不论男女,我可以考虑,没想到这么个小不点,每天下课都去操场跑步,后来竟通过了,我用扎马步考验她,她也通过了。”
“就这么简单,扎马步?”
“三个小时。”晚荷说:“我掐着时间,中途只让她歇息了五次,一次五分钟,防止她废了腿。”
“怎么可能。”舒英道。
“是啊,怎么可能。”晚荷用手比划:“可那小不点偏偏通过了,汗水在脚下积成水洼,我劝她放弃,她不肯服输,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会赢,她要赢。”
舒英:“坚韧不拔,是块好料子,你这徒弟收得不错。”
晚荷说:“舒董,既然你主动提了她,就别怪我多嘴问一句,小不点有个哥哥,就是我们上次在嘉丽号上见到的,他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舒英说:“那样的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活着就好,起码小不点那边我能有交代。”晚荷:“那小不点简直是人型测谎机,什么都骗不过她,她说知道哥哥过得不好,她能感应到哥哥的痛苦,真奇怪,他们又不是孪生兄妹,也能心灵感应?”
舒英含笑看过去:“她的执着,你不明白吗?”
“她哥哥,那个……”晚荷把羞辱性字眼硬生生咽下去,“麦克斯身边的人。”
“迟朔这个人,不简单。”舒英说:“看来,这对兄妹都不简单,绝非池中之物,也非掌中玩物。”
“但他不可能玩得过麦克斯那人渣。”晚荷说:“其实我有些庆幸,去伊甸岛的不是迟欢。”
“攻守之势,谁又说得清,今日他是阶下囚,明日也许就是座上宾。”舒英说:“你对迟欢倒是很好,才多长时间,像是教出感情了。”
“没有啦……”晚荷摆手,神色带笑意。
“你要是想帮小丫头料理什么人。”舒英提点道:“她年纪小,自己不一定收拾得干净,你要帮她收好尾。”
“是。”晚荷习惯了舒英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舒英并不止她一路手下,舒英手底下的其他人,她可能连面都没见过。
“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