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给不起她需要的利益,但我们能给得起她不需要的风险。”
帘子后的人咳嗽了几下,听上去像是被和牛肉块噎到了嗓子。
“咳咳咳”陆存野:“我竟然无法反驳你的逻辑,强盗,太强盗了,没法当朋友就干脆给她下套?”
“你认为郭恒的存在对她有什么作用?”迟朔问。
“我没看出来那个废物赘婿有什么用。”陆存野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太小看郭恒了。”迟朔说:“top级高学历的人才被赏识选调到基层,他现在的岗位只是跳板,未来前途无量,顾盛鹰是在做潜力股投资,选择了郭恒,她眼光不错。”
“选郭恒那种人面兽心的渣滓叫眼光不错?”陆存野震惊地道:“那家伙在网上还是个low到爆的键盘侠,利用自己的职位资源随意开盒别的网民,顾盛鹰选郭恒当家养小宠物,我觉得是她有生以来最不明智的选择。”
“一个心胸狭隘自以为是的胆小鬼最容易**纵,好人没办法在她的战场上活下去,所以她选择命更硬的坏人,胆大的人会不断尝试突破禁锢,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风险,所以她选胆小的。”迟朔说:“郭恒是小人,但他根本没有胆子背叛顾盛鹰,他甚至是信任顾盛鹰的,痛恨她又依赖她,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对房屋主人丢进垃圾桶的剩菜感恩戴德。”
“有道理,可郭恒会变成她的风险吗,我们该怎么让郭恒变成顾盛鹰的风险。”
迟朔又切下一段和牛,横切面的血线溢出透明肉汁,这次他将和牛咬进自己的唇齿间:“不用担心,郭恒已经是顾盛鹰的风险了。”
***
当封隋以为,回到久违的家里撞见客厅里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裸着上身宽肩窄腰大长腿的金发混血双胞胎男模已经够尴尬的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一句“who is mommy’s good boy”,直接尬得他一瞬间灵魂出窍,头皮上青筋一振。
赵露难得地披散着头发穿着深红丝绸睡衣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瓶刚开的酒,她刚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封隋站在客厅里,后半句调情的话硬生生咽下去,酒瓶险些儿要脱手。
“not me。”封隋状似自然地耸了耸肩,努力不去注意客厅里两位穿着过于清凉的双胞胎。
但显然他临阵接梗的行为并不能让赵露自在下来,两个嫩模走后,赵露先是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酒,才问封隋:“要吗?”
“不用了。”封隋说:“我回来是有事情找你。”
“没有事情求我,你怎么会回家。”赵露自顾自地半躺在沙发上喝酒,丝绸睡衣松垮地罩在身上,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认识麦克斯吗?”封隋问。
“不认识。”
“那陆景呢,陆地的陆,风景的景。”封隋懒得兜圈子,直接问道。
赵露沉默地给自己再倒了半杯酒,封隋坐到赵露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等待赵露回答的同时用心观察着赵露的神色。
“你惹什么麻烦了?”赵露反问了一句。
“你认识陆景。”封隋肯定道。
他对陆景的真实身份更好奇了,因为他上网查这个人查不到任何信息,就连传说中他掌权的那些公司,登记的持股人也不是他,更重要的是,好像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知道陆景这个人。
这个人就像真实存在的透明人,每次想到这一点,封隋都不寒而栗。
“你和陆景不应该有交集,陆景不属于你的世界,更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赵露严肃了许多:“小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封隋扯了扯嘴角的皮:“我去了嘉莉号。”
酒杯砰得被敲击在茶几上,赵露身体僵硬地坐直了,确认性地重复了一遍:“嘉莉号?你去了嘉莉号?”
“你也知道嘉莉号。”封隋比赵露还要激动:“你知不知道上面那些群魔乱舞!他们在违法犯罪!他们在吃人!!”
“我知道!”赵露站起身:“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爸,你爸要是知道了……你就不该去那种地方!”
“我爸怎么了?”封隋冷笑:“我爸也是狐狸,他也和那群恶魔是一伙的?”
“不……”赵露的语气冷静下来,拎起酒瓶哐哐倒酒,“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们家和狐党没有太多纠葛。”
“好,那我们家是兔子了。”
“现在也不是了。”
封隋说:“我对狐狸兔子的这些权斗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出于私人原因想对付狐党的某位人,我该怎么做,这就是我回家找你的原因。”
“什么都不要做。”赵露警告:“你在外代表的是封家,如果你对付狐党的人,你就是在把封家再次拖进权斗的泥潭里。”
“我不在乎。”
“我在乎!”赵露吼道。
酒杯里的液体随着她剧烈的动作晃出去大半杯。
封隋望着赵露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在乎封家怎么样,你都不姓封,你恨封青良恨到了骨子里,你在乎封家什么?别骗自己了,妈,你只是在自我感动,你心里清楚封家怎么样和你根本没关系,现代社会,你大可以离婚分财产走得潇潇洒洒,你为什么不离婚,宁可不停地和各种情人寻欢作乐也不愿意和爸离婚,我从小到大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你还小,你不懂。”
赵露把杯里的酒喝尽了,打算拿酒瓶再倒,然而这次她没能拿得起来,酒瓶被封隋夺走了。
“别喝了。”封隋说:“你喝再多也逃避不了实际存在的问题。”
“这件事我不会帮你。”赵露说:“既然你不喜欢呆这儿,你走吧,你大了,翅膀硬了,我再也管不了你了。”
“我想对付狐党的那个人,是为了救人。”封隋拦住欲往房间走的赵露:“救一个曾经被我们害过的人!”
“谁?”赵露停下脚步,狐疑地看向他。
“我以前的高中同学,迟朔,你还记得他吗?”
赵露的眼神从疑惑到恍然,随即又升腾起一阵愤怒:“那个勾引你犯错的贱人?!”
“他不是贱人,我才是。”封隋双目发红地说:“他从来没有勾引我,是我一直逼迫他,是我把他推进绝境里,一切都是我的错!”
赵露恢复了死水无波的脸色,透着股可怖的平静:“我绝对不会帮你救那个小畜生,你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