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你可以放心。”迟朔说。

“你敢说吗?”裴忻说:“在这之前,我不觉得我这位客户会是包养小情人的那种人。”

“那你觉得他是那种人呢?”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两面,除非涉及到诉讼,我不需要也不能了解过多客户的私生活。”

“你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好人。”

“呃……”裴忻承认道:“现在我不确定。”

“看吧,所以你在职业以外很容易被骗,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封隋是个混蛋,一直都是。”

“你也不遑多让。”裴忻文绉绉地讽刺道。

黑发青年再次喝了一口水,咽下柠檬水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房屋里清晰可闻,裴忻也不自觉跟着咽了口喉腔里积攒的液体。

“我确实是个混蛋。”他的嘴角边缘残留着湿润水光,“你不是也想象过和我这个混蛋上床吗,你敢说你不想让我吸你的屌,射在我喉咙里?”

律师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两片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缝,这次他拿起柠檬水,喝下了一大口,直到把杯中的柠檬水喝到只剩柠檬片和冰块,冰块和室内开得过足的冷气令他的牙齿轻轻地颤栗。

“你不怕我告诉我的客户,他的情人在他家里勾引别的男人?”裴忻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切齿得像要把眼前人拆吃入腹。

“你给你的客户戴过绿帽子吗,你想在他的房子里操他豢养的金丝雀吗?”对方倾身向前,手指抚摸上他的耳垂鬓边,这反倒奇迹般地让裴忻不再颤抖,他突然伸手紧紧攥住迟朔的手放在他耳鬓边的那只,有一瞬间,迟朔以为这个怕麻烦的精致利己派精英会毅然地甩开他的手。

他的腰被一股猝不及防的大力抬起,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高瘦的律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几乎是一屁股被摔在了长桌上,腿挂下去,后颈被裴忻的手掌死死钳制住,他们的鼻子撞在一起,嘴唇也是,下唇被发了疯似的啃咬,以致于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我不确定能不能把精液涂在判决书上。”裴忻拉下迟朔的裤链:“但我至少可以确定,我能把你的精液涂在我的嘴里。”

裴忻满意地发现自己终于扳回一成,迟朔脸上裂开的缝隙证明了这一点,这个游刃有余的感情骗子到现在才慌了。

“等等,你要你不怕我有病?”迟朔怎么也没想到裴忻竟然要做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其他人连亲他的嘴巴都嫌脏,更别提给他口交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的客户看上去不像有病。”裴忻挡开迟朔试图推拒他肩膀的手,不容拒绝地拉开里面的棉质内裤,“四角内裤?我以为你会穿点更骚的。”

“唔”迟朔呻吟了一声,抓住裴忻的头发,臀部难耐地朝后扭去。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别乱动。”

“你很聪明。”迟朔他后仰起脖颈,望着头顶的吊灯,眼神略微涣散,“裴忻,我小看你了。”

裴忻没有回应,直到迟朔终于缴械投降,他才勾住迟朔的后脖颈和迟朔交换了一个带着麝香味的吻,他感受到迟朔把他嘴边的浊液一点点地尽数舔干净了,像只乖顺得不得了的猫咪。

“我们去封隋床上做吧。”这只小猫咪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想在他的床上被别的男人干,求你了。”

104 | 101.女巫

【.】

“操纵一个男人见效最快的方法是抓住他的阴茎,其次是抓住他的胃,你以为只有你明白这一点吗?”

裴忻整理着领带,退后几步,说道。

迟朔从长桌边缘滑下来,自然地拉上自己的裤子,眼含笑意地看着裴忻:“裴律,你真的很聪明,原谅我再次感叹这一点。”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嫖客。”西装革履的律师用一种类似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有的男人是有底线的。”

迟朔耸了下肩,面露揶揄的神色:“你已经嫖过了,大律师,你不能因为没付钱就强词夺理自己没在嫖。”

“……”裴忻似乎噎了两秒,但职业习惯让他忍不住反唇相讥:“上一次是你对我下套,这一次准确来说是我免费给你提供了一次服务。”

“OK。”迟朔说:“谢谢……你的服务?”

这个黑发青年的迅速妥协使裴忻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有预感就算顺着迟朔的话往下说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于是他冷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公文包,扭头就走。

迟朔没有阻拦,他脸上的笑意在裴忻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尽了杯中剩余的液体。

“底线么。”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男人还有底线吗?”

***

郭恒回到房子的时间是夜晚十点多。

当他走进会客厅里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栋老式奢靡风别墅的第一层会客厅不止有他的妻子,两个手执香槟着装严肃的女人正在角落里谈话,在他进来时给了他匆匆一瞥,紧接着继续若无其人的交谈,另外有四个男人坐在二楼朝内延伸露台上打牌,沙发后面还站了几个面熟的人,而他的妻子正坐在沙发正中央,独自一人,隆起的腹部昭显着她怀孕的状态,乳房比以往更大,外扩和副乳一样严重,浮肿的双腿搁置在波斯进口的丝绣小凳上,女佣正跪在地毯上为她按摩腿部。

他从沙发后走过去,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从后面给了孕妻一道尽力轻柔的亲吻,妻子回过头来看他,他努力微笑,但上个月刚做过医美的脸笑起来并非那么自然。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亲爱的。”这样近的距离使得妻子令他作呕的扁平脸蛋近在咫尺,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大理石板,和唠叨琐碎的大肚婆别无二致。

“组里安排了学习,同事请假了,我值班到最后一个。”郭恒扶了下镜框,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油纸袋:“老婆,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煎包。”

“哦,是吗。”他妻子给了他一个在他看来敷衍至极的笑,仅仅是应付式地勾了嘴角,抬起下巴:“放那儿吧。”

一个女佣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纸袋,拿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连人带纸袋地消失了。这说明他的妻子没心情也不会吃他排队了四十多分钟才买到的夜宵。

而他的妻子昨晚才告诉他很想吃那家煎包,显然,她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郭恒似乎是对这样的忽视习以为常了,他抬头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拍卖会的直播。

“又看中什么宝贝了,老婆?”

“啊……”他的妻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插话,摸着自己的后脖,转过头看向郭恒,笑道:“没什么,我看着玩的。”

他打心底觉得他妻子笑起来更像邪恶女巫了。一个有权的、有钱的、糟糕至极的邪恶女巫。

“我们是打算自己留着,还是……”他问道。

“我们?”他的妻子歪过头,好像被这两个字逗乐了,“是的,亲爱的,我们不会留着,你直系领导的直系领导的直系领导的……直系……”她掰着臃肿的手指,像是放弃了清点究竟跨越了多少层级:“……总之,小恒,和你没有多少关系,你只需要点个卯就行,你知道的,你是我的丈夫,你要充当门面,哪怕是不怎么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