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裴枝和的眼眸中,天真地折射着厅堂高悬的水晶吊灯的星光,那是一种虽是人?造、但也极尽华贵的流光溢彩。

“就是没?有。商陆最丢脸的事,是跟我一起去乡下采风时,床垫被?人?偷了,他没?了那张床不能睡觉,大半夜拉我出去录一种奇怪的鸟叫声。结果碰到了别?人?的新婚after party。”

他停顿了下来,与商陆对视,商陆显然也记得这件事,已经?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结果呢?”聂锦华问。

“结果他们把我们当成了新郎那边的客人?,拉着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跳了一晚上的舞。我给他们拉琴,商陆给他们弹琴他会弹古钢琴,古钢琴很有意思?。我们暑假会找人?开车,车上就带着古钢琴,沿着地中海沿岸采风,我写曲子,他拍电影,到了村庄就给那些高卢人?拉丁人?耳曼人?弹巴赫。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欧罗巴民谣。”

柯屿漫不经?心地听着,手托着腮,脸上跟着众人?一起浮出浅笑。

他只是觉得有点无聊了,好?像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听裴枝和这些漂亮有趣的故事。他说的婚礼的载歌载舞、阳光、啤酒花的香味、芦苇荡里漂浮的微尘、麦田里盖着帽靠着垛休憩的农民、波尔多庄园里晶莹剔透的葡萄,他都?想象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对裴枝和这个人物,希望大家不要先入为主地厌恶他,连带着觉得他的戏份都很恶心之类的

我写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各种各样的感情、各种各样的爱情,不会写一个单纯的恶配。

抄袭事件感谢大家关心,对方已经道歉。

94、第章

腿上被触碰的感觉唤回了柯屿走神的心思, 他?回过神来,见?商陆用只有他?才能懂的眼神关切他?,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柯屿抿了抿唇, 商陆低头凑近他?:“不?舒服?”

就坐在商陆的左手边,正在裴枝和的对面。裴枝和看得清楚,故事讲了一半停顿下来, 问:“商陆, 我说得对吗?”

“对。”

裴枝和怔了一下,勉强地勾了勾唇,灯光不?炫目了,满桌珍肴也变得乏味,他?放下筷子, 在举杯喝酒的时候接着下咽的动作压下了忙慌的心神。

他?说错了。那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可是商陆不?记得。

他?也许又是记得的,只是因为被柯屿分走了注意力, 他?根本没听到他是如何说的。

透过交错的觥筹与水晶吊灯洒下的浮光, 裴枝和认真端详柯屿。

他?生得很好,气质是很从容的,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带着慵懒的感觉, 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很“法式”。

与他截然相反。

虽然早就习惯于登台,习惯于瞩目在聚光灯下和来自全世界的名流巨贵的目光下, 他?却始终有一种紧绷、敏感、易被打碎的脆弱。像雏鸟依赖温暖的窝, 他?只有看到商陆才会安心, 一件事,要商陆认可他做得好,他?才会真?正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什么乐评专家明星, 裴枝和的眼里没有他?们。

裴枝和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只鸟,有鸟类的幼鹅效应,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里,第一束光是商陆带来的,那么整个世界便也就是构筑在商陆的这束光之上的。

便连同他?对柯屿的感觉,虽然他并不了解他,也没有任何冲突,他?就是第一眼就恐慌他?、排斥他。那是鸟类对于天敌天然的警觉和敌对。

每天训练结束时,他?忍不?住去看柯屿相关的一切。知道了他?出身不?怎么好,知道他?跟前?任老板和大导演都有难堪的绯闻,知道他?有丰富的恋爱经验虽然是异性恋,但也并没有让他安下心来,反而对他的娴熟撩拨有了具体切实的想象,好像下一秒,商陆的魂就会被勾走。

裴枝和定了定神,将目光从柯屿身上抽离。

宴会过后是自由的鸡尾酒会,舞台正中有爵士乐队表演。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机会难得,想听裴枝和现场拉一曲巴赫。裴枝和脸色微沉,苏慧珍从后面轻轻推他?,更激起了莫名的逆反之心。

自从开始学琴之后、拉出一点名堂之后,裴家一有大大小小的宴会就要让他去拉琴助兴,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可以随时拉出来讨大家欢心的助兴乐手。那种时候,裴家当家主母裴宴恒就会坐在台下,一边转着她价值连城的戒指,一边趣味盎然地、带着嘲弄地看着他?。

裴枝和勉强抿了下唇:“今天不在状态,就不嫌丑了。”

都听出来他是托词,以为他?害羞,聂锦华得寸进尺:“裴老师不?愿意现场演奏,是不是嫌我们台下是几十双‘木耳’,听不出你的妙音雅意?”

这就是明抬暗杠,要是脸皮薄的,被这么一激也就中套了。裴枝和挺直了脊背绷紧了手指,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商陆求助。商陆正跟柯屿说话,见?状,漫不经心地说:“现场有斯特迪瓦里吗?”

所有人不解其意,不?知道斯特迪瓦里是什么东西,聂锦华回道:“那是没有的。”

商陆遗憾致歉:“小枝只拉斯特迪瓦里。”

话一出,聂锦华脸色难看,其他人虽然莫名,但也从他的脸色中知道斯琴应当是很昂贵,不?是普通人能提供得起的。

聂锦华干笑两声:“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裴枝和面无表情,只是在别人注意不到的时候翘了翘唇角。

或许是下不?来台,聂锦华心思一转,打起了柯屿的注意:“我还从来没听过小岛唱歌。”

马上有人附和:“柯老师唱歌很好听的,之前?哪次综艺不是唱过吗?”

柯屿抓提着威士忌杯口,闻言笑了笑:“喝了酒了,音都找不到,还唱什么歌?”

“这话在座的你一个人都骗不?了。”聂锦华笑着指点着他?,“谁不?知道你柯屿千杯不倒,两斤白酒都当水喝的。”

柯屿失笑着摇了摇头。

聂锦华面向商陆:“商导?看来我们是请不?动柯老师,现在就看你的主演听不听你这位导演的话了。”聂锦华是资方代表,又是总制片人,可以说所有人都要看他?的心情脸色。刚才被裴枝和拆台已经没面子,没道理连个圈内的新导演和一个二线演员都拿捏不了。他?脸上挂着笑,看着很面善,但眼神已经略微下沉。

所有人开始起哄,架势比刚才请裴枝和时要热烈得多。

不?等商陆开口,柯屿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袖扣,垂首敛目将袖子松垮地挽了几挽,“我看聂总今天是一定要看我笑话,连导演都抬出来了。”

他?抬眸瞥了眼商陆,似笑非笑:“那我就献丑了。”

穿过人群走向舞台的背影很是闲适。上了台,连灯光都变了,柯屿跟主唱聊了两句,将话筒插上架子,主唱帮着调高高度,柯屿捂住麦,倾身看向台下。舞台不高,且现场已十分安静,都听到柯屿用不大的声音云淡风轻说:“来吧聂总,点首喜欢的。”

聂锦华一颗不?悦的心被他安抚好,在众人凝聚的歆羨目光中点了首耳熟能详的粤语老歌。柯屿回头跟乐手确认他?们是否能弹,吉他?手点点头,商陆这时候走上了台。

舞台并不?高,只一个台阶的高度,但他?那么高,一站上去众人几乎快要仰视他?,柯屿瞥见,看着他?几步走向自己,意外之下半笑着问:“怎么了?”

商陆挽起了袖口,“我来帮柯老师伴奏。”

直到他走到钢琴旁的位置,现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要弹钢琴。琴手连忙起身让贤。蓝色的氛围灯下,一双修长的、执导筒的手放上了黑白琴键,静静的一个呼吸之后,一串清脆音符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