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为你一只植兽,大老远跑到这里……”
说着,苍凌阑眼睑一抬,居然很认真地将苍家的同龄人扫视一圈,道:“这样吧,如果不介意,我在这些人里给你挑一个御兽师,怎么样?”
嘶
话音未落,好几个人齐齐瞪大眼珠,倒抽冷气。
“不是,她……她什么意思!?”
苍朝目瞪口呆,小声喃喃道:“这是在山里把脑子撞坏了?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发癫呢?”
什么叫“给你挑一个御兽师”!?
这、这可是罕见至极的变异种凶兽!苍凌阑难道无意契约好吧,她确实没法契约但再怎么说,也没有把这么珍稀的战力,拱手送给竞争对手的道理吧?
一时间,众人的脑子都木僵了。虽早知苍凌阑是个怪胎,今天却真是长了见识:分明天上掉的馅饼,竟还能有人给踹飞了!分明飞到嘴边的烤鸭,竟还能有人给吐出来!
有人干笑一声,僵硬地说:“不会是发现取胜无望,就想给自己找个借口,这样后天斗兽输了也不丢人……吧?”
也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兴奋地挤上前:“我,我我我!鬼手蔓,和我契约吧,我肯定好好对你。”
“苍凌阑,呸呸,阑小姐,你让鬼手蔓跟我嘛,求你了,往后你就是我姐”
再看不远处,苍凌瑶早已气得七窍生烟,眼眶通红。
“苍、凌、阑!”
她竟是蹭蹭蹭地冲来,扬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得亏殷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瑶小姐,不可!您干什么!”
苍凌瑶暴怒:“殷云殷云你给我放手!!我今天就不信了,就这么个废物,哪来的底气这么托大!?”
殷云拼了命地把她往后拽:“那您也不能动手!再说论动手您又打不过”
林荫小路上,一时间鸡飞狗跳。就连二长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都有点绷不住,甚至忘了喝止女儿。
她半惊半疑地打量面前的黑衣少女。究竟是拿腔作势,还是自暴自弃,还是……
苍凌阑的神色纹丝不动。
周围的骚动,似乎完全无法影响到她。她知道凶兽要理解人类的语言有一些困难,因此耐心地放慢语速,重复道:“选一个其他人,和你契约,怎么样?”
鬼手蔓却紧紧地用那根藤条扯着她,“咿咿”地发出小声的啜泣。
“就要我?那可不行,我做不了你的御兽师……”
苍凌阑很轻地笑了笑,说:“好了,乖,放手。”
她的五官其实十分隽秀,只是大多时候眼底总是隔着一层微冷的什么东西,哪怕笑起来也是如此。
也因此,很多同龄人……总会微妙地怕她。
而现在,轮到这只鬼手蔓哆嗦了一下。人类少女将手指插进它的藤蔓的缝隙间,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强硬,缓缓将藤条扯下
“?”
苍凌阑动作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意外。
鬼手蔓的藤条生满倒刺,她这么硬扯,不说鲜血淋漓,也该感到刺痛才是。
但疼痛并未如期而至。苍凌阑打开五指,盯着掌心那截颤抖的藤条。
上面竟没有哪怕一根倒刺,反而遍布着大片伤痕,表皮溃烂,渗出的汁液结成了痂。
“……呜咿。”
鬼手蔓的藤条,颤颤地搭着少女猎人的那截手指,带着一种茫然的乞求,望着她。
其实……
它不知道该去哪里。
从出生起便被驯化的兽是悲哀的,它们注定只能作为战兽而活。哪怕失去了御兽师,也几乎不可能觉醒野性,成为真正的凶兽。
所以,契约断裂的刹那,鬼手蔓的意识里一片空白。
记忆如浪翻涌,这只可怜的植兽的生命,就在里面沉沉浮浮。
“啊哈哈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终于后天变异成功,老子赌赢了!”
“烂草,别叫了,整整两年才变异,还敢在这儿给老子卖乖?败家的废物东西。”
……被迫吞下的兽核,痛苦至极的变异。
“鬼手蔓,给我杀!哈哈哈哈,杀!!”
……日复一日的猎杀,疲惫的战斗与负伤。
“真他娘的晦气!领悟个百花藤妖的技能,咋就有这么难?废物烂草,不会又叫老子等你两年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辱骂、嫌恶,拳脚相加?
不,“主人”就算再生气,也不用拳头打它,只用脚踹。
“它?别提了,什么变异种,成日里哭哭叫叫,本事半点没有。啧,当初就不该贪便宜买植兽的种卵,成长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