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船才好,上个月刚修补过的,顶好!”
白衣炼师仍坚持:“不,我只要这艘船。”
岸边,越来越多的黍城人聚了过来,议论纷纷。
一位随手能够豪掷千金的蒙面白衣人,竟亲自来买渔者的船,还专挑最破的那一艘买……天爷爷地奶奶,他们可从未见过这等奇事!
“阿余”的另外两个兄弟闻讯赶来,却看着比阿余还要小一些。
三个少年哪儿见过这阵势,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其中一个少年凑近阿余,小声说:“哥,她出那么高的价……卖就卖了呗,我们拿了灵币,再去买一条新船也好啊。”
不必他说,阿余也早就心动了。少年吞了吞口水,强撑着气势道:“卖可以。一百万不够,我,我们要两、两百万!”
苍凌阑心中暗自好笑,心想:这小子太嫩,讨价还价都不会。
她故作高深,此时才图穷匕见般地缓缓道:“两百万,不是不行。那我就要这条船……和为我开船的人。”
阿余又惊又怒:“你要我们为你卖命?”
苍凌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若是没胆做卖命的行当,何必往海浪里去?”
少年被噎了一下。半晌,瞅了瞅自己的破船,瓮声瓮气地问:“可,这里好船多得是,阁下为何专要买我的船?”
只见眼前的白衣炼师笑道:“你的船最脏,证明它来往水上的次数极多;偏你的船又最破,足可见开船者的弄潮手腕高超,能凭一艘破船来往打渔,或许还借助了不少战兽之力我猜,开船的是个厉害的渔者,也是个厉害的御兽师。”
三个少年愣住了。原本旁观看戏的渔者们也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交换着复杂的眼神。这么呆了须臾,阿余忽然把牙一咬,拍着胸膛道:“好!”
“好,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把船卖了你,也把我们哥仨的命卖了你!”
白衣炼师又轻笑:“不是冲两百万?”
那笑声隐在漆黑面具后,传出来的嗓音低沉酥麻,顿时给小伙子们闹了个红脸。
阿余梗着脖子,故作粗鲁地道:“两、两百万……也不能少!”
“呵……且放心,钱不会少了你的。小哥,你是这船上领头的是不是?叫什么名字?”
“耿余,”少年抬头,黑眼睛亮亮的,“年年有余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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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凌阑说一不二,当天便单独带耿余去钱庄兑了报酬。
她想得细心,统共两百万灵币,拆了十五万的灵币出来给三个少年渔夫日常手头零花,剩下的,存了一半在钱庄,一半存成币票。
交给耿余时,她心里生出一丝恶劣心思,道:“既然卖命给我了,按道理,你该叫我主人。”
少年渔者那张青涩的脸变得通红,小声忍着羞道:“哦……主人。”
苍凌阑一眨眼,猛地笑出声来,没想到这孩子张嘴真敢叫。
她顿时世外高人的样子也懒得装了,摆手道:“玩笑玩笑,喊小姐吧这么一大笔钱,你守得住么?”
耿余坦荡道:“燕城主治理甚严,尤其保护渔者。小姐买我们的船,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没歹徒敢犯事。”
“那就好,拿了钱,把你的船好生修补一番。我们春天便出发。”
耿余好奇道:“小姐要去哪儿?”
苍凌阑没立刻答他,走到无人的小巷处,才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西陆,神虎之土。”
耿余脚下一个趔趄。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神秘的白衣炼师似乎隔着面具与面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耐心重复道:“跨过无涯海,去西陆白霄。”
耿余脸色大变,冷汗刷一下子下来了:“你要偷”
下一刻,一根食指按住他的嘴唇。
那白衣炼师动作快得他没看清,回神时,耿余已被拎着领子按在小巷的墙壁上。与此同时,一柄短刀竟抵在他胸口上!
苍凌阑:“嘘。”
“等等,你要偷渡!?”耿余神色惨淡,“这活儿我可不干!”
“不干?”苍凌阑在白纱后轻轻笑起来,“你应承时爽快,说什么卖命,拿了我两百万,竟以为这事说不干就能不干?”
“我……”
耿余欲哭无泪,此时才明白过来,哪里是这白衣女子来买他的船,分明是他被抓上贼船了!
是,他是知道有不少渔者干这桩买卖,可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而且这白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逃犯吗?
少年颤声道:“西陆律法严苛,偷、偷渡的异国人被抓住了,可是要进牢子,被打得生不如死的。”
“无妨。”苍凌阑慢条斯理地收回刀,“我只需你们开船护送我至白霄东海岸,寻个偏僻无人处让我上陆,而后你们自个打道回府,至于回程之事,我再想办法,不必你们兄弟滞留异国。”
“怎么样,再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交易了。你好好想想,是揽这一桩活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