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酒馆外的雨不停地下。
有个邻桌的猎人走过来,招呼她:“妹妹,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喝酒?来玩儿一局啊。”
苍凌阑有点醉了。看了看那边,猎人们在打牌摇骰,赌得不亦乐乎。
她走过去拉开椅子,面无表情坐下:“来。”
“好好好。”猎人们大喜,“妹妹玩儿什么?”
苍凌阑想了想,敲了敲桌角,道:“就最简单的,摇盅赌大小吧。我赌大。”
她又冲柜台前喊:“再来半斤酒。”
邱鹰过来给她添了酒,末了深深看她一眼,一言不发。
猎人抓了赌盅,往里头扔上三枚骰子,嬉皮笑脸地递给她:“妹妹,那老哥可就不客气了。”
苍凌阑不吱声,只是恍惚地接过来。双方开始摇起赌盅,骰子在里头咯噔咯噔地跳。
猎人们分站两侧,激动得直拍桌。
“大!大!大!”
“小!小!小!”
等苍凌阑揭开赌盅,赫然两个一点,一个三点。
猎人们哄堂大笑:“哎呀,哈哈哈,咱们阑儿妹妹一贯就是手气不太好啊!”
苍凌阑面不改色,又压了几枚灵币上去,道:“再来。”
可她手气着实不好,赌一把输一把,再加上酒意上头,很快人也有点晕乎。酒馆里灯火昏暗,时间就这么过去。
到了天明时分,苍凌阑终于输光了钱袋子里最后一枚灵币。
猎人们一哄而散,留她眯眼望着酒馆外渐渐升起来的日光,在脏兮兮的木桌上趴下,闭眼睡去了。
从晚到早,雨声时大时小,似乎一直没有停过。不知过了多久,苍凌阑在吵嚷之中被人推醒。
“小姐……小姐!”
“阑小姐,您快醒醒!”
苍凌阑头痛欲裂,迷糊地想将来人挥开,手臂却被来者扶住。她睁开眼,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阑小姐!”殷云满面焦急,“您这是怎么了?”
“今日的斗兽试就快开始了,是您跟瑶小姐的比试,您……”
青年喉结一动,纠结地望着面前趴在酒馆木桌上,黑发凌乱、神色迷茫的少女,后半句憋在嗓眼
您这样子,还能打吗!?
“斗兽试?”苍凌阑扶着额角,吃力地站起来。
她实在有点喝过头了。
外面阴沉沉的,根本不像个白天。黑鹰酒馆里的猎人们早就闪至一旁,瞅着他们窃窃私语。
忽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又一道人影冒着雨冲进来。
“苍凌阑!”
“你到底在干什么!?”
苍凌瑶浑身湿透,也不知找了多久,眼眶都红了,像是快急哭的模样。她四下一看,好么,酒樽酒碗赌盅骰子,满地凌乱!
“你……”
她顿时气得发抖,噔噔噔上前三步,用力把苍凌阑扯起来,劈头就骂:“废物!酒好喝吗,赌局好玩儿吗?怎么,斗兽不打了,朱雀印也不想要了!?”
“瑶小姐!”
殷云连忙往中间拦着,着急劝道:“您冷静些,阑小姐这般,怕是昨晚真出了什么事……”
却不料,那边苍凌阑低垂着头,忽然“呵”地笑了一声。
“废……物?”
她缓缓抬起脸,眉眼恣意舒展,竟流露出一股冰冷的,毫不掩饰的煞气。
苍凌阑晃晃悠悠地扶着桌角,往前一步,眼眸幽深:“是,我的确是个废物了,那你呢,苍凌瑶?”
“你这个眼里只知道盯着废物的,又是什么?”
苍凌瑶心脏莫名一阵悸动,竟生出些许被兔子被鹰盯上的恐惧感。
她心说不对劲,苍凌阑这是……怎么了?
眼前那黑衣少女又笑一声,轻轻道:“不过是井底之蛙,一天天吵闹得烦人。你又懂我几分?”
苍凌瑶愕然道:“你……我……”
“我今天……心情实在是烂透了。”
苍凌阑喃喃着,目光落至桌上最后一碗荒桑酒。碗里还剩大半,清澈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