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床上闹来闹去,灰色的床单被蹭起褶皱,大半的被子都落在地上。

路堃一把拽住了闻景的手腕,把她拉近,低下身以额头抵着额头。温热相互触碰,一阵说不出的踏实感涌上来。小小的一片天地里,呼吸相闻,衣摆相贴,彼此眼里都有炙热而滚烫的情绪交汇。

“好,以前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我。”路堃低声承诺着,盯着闻景的眼神泛着晶亮的光,再次强调:“你不许离开我,我会对你很好,我保证。”

闻景轻轻点头,心头竟然有了经年后的尘埃落定之感。得到承诺后,感情不再是飘摇在天空的风筝,终于被收回线来,到了他的手中。

路堃的大手抚弄闻景的后脑勺,头发柔软,她像是被刺激到,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脖颈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男人的唇贴上来,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爱怜的来回摩擦着另一片唇瓣。即使没有唾液交融,也足以带起一片跳跃的花火,燃到口腔、燃到舌根,令人心悸不已。

秒针在一圈圈的转动,大床的周围却像是有了结界,停滞住,停滞在最厮磨、最心动的一刻。

路堃终于退开,耳后是不易察觉的红,他回身把掉落的被子扯回来,整理好了之后盖在闻景腿上,像模像样的拍了两下,叮嘱:“盖好腿,刚洗完澡容易凉着。”他皱皱眉,想起别的:“秋天穿裙子、夏天穿裙子,我记得冬天遇见你,你穿的也是裙子。你这个样子,腿不会冻出毛病吗?”

闻景顺着枕头侧身躺平,一只手在头下面垫着,笑话着他:“不会,冬天我会穿袜子的,你之前见我,我都是穿了袜子的。”

他下床去餐桌旁给闻景倒水喝,端着水杯回来,把被子递到她面前:“喝水,平常喝水太少!”然后才用不相信的眼光瞥向闻景:“你哪穿了?那腿露那么多,白花花一片,你骗谁呢。”

“你不懂,那叫光腿神器。”闻景撑起身子半靠着喝水,一边喝还一边嘟囔。

“你那些时尚我是不懂,但是膝盖关节特别脆弱,不能冻着,那样老了就要落毛病!”路堃把杯子往床头一放,一板一眼的教育闻景。

她敷衍着点头,心里再次暗暗腹诽这个老古董。

路堃安静了一会儿,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决定要跟闻景坦诚。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他思来想去,这样开口。

闻景见他面容严肃,也把玩心收起来,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我想辞职,然后开木材制品厂。”这是个事关人生走向的大事,之前路堃还有犹豫、取舍,觉得难以开口。但下了决心之后,三言两语便讲了出来。

“你有具体想法了对吗?”闻景知道路堃是很少表露自己内心的人,他不善言辞,但决不盲目,既然这次决定了辞职,必然是预设好了后面的种种道路。

路堃点点头,快速的笑了一下,笑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嗯,先租块地,然后去拉活吧。”接着为了让闻景放心,又补充:“我高中不上了之后,跟我叔学了两年的木工,大部分木制品都会做,别担心。”

把被子扯到胸前,闻景换了个平躺的姿势,眼睛依旧盯着路堃:“我相信你,也会支持你。”

突然,她的心里有点惴惴的,贝齿咬紧下唇,表情纠结,好一会儿才说:“那个,钱够吗?不够的话…”

“不用。”路堃想也没想的打断她,又怕她想多,伸手拍了拍闻景的被子下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逗她:“怎么?还要让我当小白脸吗?”

闻景嗔怪的撇撇嘴,用脚踢了他一下。

不痛不痒的,路堃笑笑,轻捏着闻景的鼻尖:“我自己会想办法,只是这件事要告诉你一声。”

很多敏感的问题,以轻松的话语表达出来,反而失去了沉重和尴尬。路堃发现,这样自我打趣,比之前沉默不语来的自然许多。

情侣之间很难不提及物质,但是路堃不想把这样令人沮丧的难题带给闻景,他只想她在融融爱意里感到愉悦和值得。

总是为彼此着想的两个人或许都不知道,无论经历什么磨难,爱人的心总是柔软,爱人的时刻永恒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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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清早,路堃收拾利索,准备去瑞盛辞职。

临出门时,闻景发现他上身单穿了一件长袖卫衣,摸上去薄薄的一层,绒都没有。她拽住路堃,自己就要回身去屋里给他找外套。

“冬装都在宿舍呢,我等会就收拾回来。”路堃拦住她:“我抗冻,这天还不至于穿外套。”

每到这时候闻景都要感叹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她从一个周前就裹上了薄款风衣,走在外面被风一吹还是感到寒凉,而路堃昨天才在她的逼迫下换上长袖。

“家里一件外套都没有?昨晚我看预报说降温了,容易感冒。”

“春捂秋冻没听说过?”路堃用大掌拍拍闻景的头,把发丝揉乱,似笑非笑的站在门边逗弄她。

闻景把他的手腕推开:“你这样,老了落毛病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闻景现学现卖,拿昨晚裙子的事反驳,堵的路堃说不出话来。谁也不会听谁的,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路堃把闻景拉进怀里,揽着她的腰,鼻子埋进她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属于闻景的独特味道钻进鼻腔,令人安心。怀里的身子娇小,背脊瘦弱,其他地方却很柔软。

他的脚一左一右的踱步,带动闻景,舍不得放开,动作堪比小孩子。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闻景的脸压他的锁骨上,闷闷地发出声音,语调里还有期待。

“算了,工地太乱,你去安心上班吧。”路堃终于松开闻景,掌着她的腰摩挲着,还有些依依不舍。

两个人在玄关处腻歪了许久,直到时间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出门就要迟到,路堃才摆摆手出了门。

*

路堃直接去了经理办公室,此时经理正靠在座位上喝着茶水,肥胖的身躯陷在椅子里,板房隔音差,外面干活的杂乱声听的一清二楚。

经理听到路堃的来意,以诧异的眼神投过来,像是不相信他要辞职。工期刚刚过半,现在走的话,很多补助都拿不到。路堃来的这半年,干活谨小慎微,经理虽然经常刁难他,但还是舍不得放人。

“真辞职?”经理重复的确认着。

工地的木工实际上是很吃香的,路堃年轻力壮,有时候干活一个人能顶两个,所以经理始终没再招木工,他一走,另外两个无法独当一面。

路堃依旧习惯性的赔笑:“是,这半年多亏您照顾了。我爸身体不好,一直催我回老家。”

他委婉的表达了一下,没有透露真实原因,只是觉得没必要,表面功夫做到位就好。在一个城市里,他日说不定就会求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