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进来?,她直起身子看过来?,拢好敞开的外?衣。

见人是他,女?子眉目间少见的流露出关怀之?意,没有逃开,反而主动走?上来?,掏出帕子给他擦汗。

久违的被温柔对待,景延心下雀跃,“阿姐今日心情不错?”

“嗯。”沈姝云在他胸前低头。

“发?生什么?好事了,说给我?听听。”景延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要她细细的擦,慢慢的擦,别太快打?破这美好的氛围。

“算不上多好的事,只是我?看开了。”沈姝云抬头看他,无?奈的撇了下嘴,“跟你讲道?理你也不听,我?何必再跟你较劲,不如安心过日子,省得?把身子气坏了。”

闻言,景延玩味的目光深沉下来?。

“那我?们是不是……”他对她的旖旎心思,在两人之?间早就心照不宣。

他伸出手捧住她的侧脸,指尖细细描摹她眉眼的轮廓,划过鼻梁点在朱唇,指尖没有停留,沿着细长的颈划向那细腻的雪肤。

第39章 39 新婚夫妻一般

“那等龌龊事, 你想?都别想?。”沈姝云没好气?的后撤半步,连抬起给他擦汗的手都抽了回去,一张小脸失了颜色, 可见有多排斥。

景延见好就收, 换回老实乖巧的模样,“只是句玩笑话,阿姐不喜欢, 我便?不提了。”

沈姝云走回晾晒架前,继续晒她新制的香片,景延跟过来陪她一起弄, 有条不紊的忙碌, 逐渐重合的动作, 仿佛重回三?年前的白水庄小院。

“我们还要在朔州待多久?”沈姝云瞥一眼默默在身边帮忙的少年。

“我刚与忠勤王交接完兵权, 朔州已?定,今早刚刚派出探查军情的先锋营,要得知南州与平昌王的消息, 还要再等三?五日。”

少年平静的说着,沈姝云耳朵里却是嗡鸣阵阵:他与忠勤王交接兵权?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将士?”

“加上从京城带来的一万兵马,现下朔州境内的兵马任我调动, 其中直接听?令于?我、最?精锐的兵马,也就五万。”

就是说,加上驻守在京城的两万人,景延手下共有八万大军,这其中还有一万是能以一敌百的重骑兵。

“这么多人,你如?何养得起他们?”

兵马在旁人眼里是宝贝,但沈姝云经商多年,最?知养可用?之人要花多少钱粮, 一旦失去供养,这八万大军便?有哗变的可能。

十?万两银子?砸进军队里,也只是杯水车薪。眼下各州都深陷流寇匪兵侵扰,朝廷收上来的赋税不过十?之一二,哪有那么多钱供养兵马。

闻言,少年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先前的确养不起,所以才要打进京城,杀几个权臣充一充钱袋。”

在沈姝云惊叹的眼神中,他像个分享秘密的孩子?,故作夸张道:“阿姐是不知道,那些贪官巨富家里是多有钱,单一个刘家就抄出了八十?万两白银,更别说他家的房子?田宅……阿姐猜猜,刘家名下有多少亩良田?”

“两千亩?”沈姝云被勾起了好奇心。

景延竖起一根手指,“整整一万亩,良田遍布京郊、青州交州各地,每年只收田租都有五万两白银。”

“这也只是小头,他门下数不清的学生?,年年给他供奉谢师礼,太后以皇家名义给予的赏赐,以及刘家子?弟入世后插手贩盐贩铁,钱财源源不断的进入刘家,这些才是他敢跟我撕破脸面?的底气?。”

鲜少听?他说朝廷斗争的内情,沈姝云听?完不由得垂下眼眸,心想?自己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难怪景延打击政敌如?此手狠,好声好气?的叫他们吐出民脂民膏来,他们必不愿意,毕竟当时?景延攻打京城,京城守军在城内苦撑几日,粮草都要见底了,也没见这些大家世族吐出一点实在的利益来。

她突然有点理解他的做法了。

“那你接管朔州兵权,忠勤王竟也肯?”

“他自然不肯,可谁会听?他的呢,军队的粮草军饷都是我供着,良将也是我提拔的人,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王爷,一无家底,二无人才,三?没头脑,拿什么跟我斗。”

说到这里,少年得意的勾起嘴角,俨然一个打了胜仗的常胜将军。

饶是沈姝云,也要称赞他的聪明头脑和缜密筹划,看他眼中不带杂质的笑,本?该去翻香片的手转了方?向,落在他肩上,肯定的拍了拍。

景延一怔,在她面?前低下头。

沈姝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毫不吝啬地伸手摸了上去,揉揉他的发顶。

不知觉中,他在她心里不再是一意孤行的莽夫,而?是有勇有谋的少年将军如?果是景延的话,说不定真能平定了这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院子?里洋溢着温暖亲密的氛围。

隔着花园,在偏院外,王府下人极力尝试进偏院去探听?消息,可总是前脚一进去,后脚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士给抓住,以不得打扰靖安王的清静为由赶了出来。

几度尝试未果,下人愁眉苦脸的回禀给裴世昭,过了这许多天,裴世昭的火气?更盛,长了一嘴的燎泡不说,头发都熬掉了不少。

“可恶,可恶!”他气?的捶拳跺脚。

当初他垂涎定远侯手中的兵权,派人渗透进他军中,想?要提拔自己人出来掌管军队,谁成想?,最?后冒头拔尖儿的是他景延。

原想那小子身份低贱,又无靠山,自己做他背后的依仗,他得了功名利禄,也不过是家奴出身,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去。

不想?这才几年,定远侯先是重病,后死在了战场上,景延又是封大将军,又是封异姓王,如?今实权在手,比他忠勤王府的权柄大的多,到今日,生?生?就踩到他头上去了。

人就住在偏院里,他却连半点消息都探听?不到,气?的他一股邪火不知往哪儿撒。

下人见他气?急,小心开口道:“王爷若想给靖安王一个教训,正面?使力怕是不行了,何不试试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爷可知道,靖安王入府时?,带了位夫人进来。”

“什么夫人?”裴世昭心烦意乱,他一门心思都在兵马身上,想?策反景延的心腹,撬墙角,哪会关心后宅琐事。

“王妃见过那姑娘,就是三?年前给王妃和定远侯夫人治过病的那位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