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以为,这些事与她?无关。可徐鹤年都开始做出改变,她?也不得不去想

如果景延失败了,平昌王卷土重来,晋王继续在他的封地上隔岸观火,那她?的家?人、财产,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她?站起身,“有一句你?说的对,至少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结束战乱,不然王朝覆灭,我们这种?人又能去哪里隐居躲藏呢。”

徐鹤年面露惊喜,“你?愿意与我一同回京?”

沈姝云摇头,“你?若真想做什么,去靖安王军中从事比回京做官有用的多。”

徐鹤年陷入思考。

“至于我……”沈姝云深吸一口气?,“原本我还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

她?走到?徐鹤年身边,“靖安王需要我,所以……徐郎君,我们的婚约作废吧,人生路长,或许我们都会碰到?彼此真心喜爱的人,何必年纪轻轻就灰了心,凑合一生呢。”

徐鹤年从思考中抽离出来,惊讶于她?的要求,半晌说不出话来。

可他知?道?,她?是个多么有主意的姑娘,一旦拿定的事,就必然会去做。

当?初三两句话就要与他签下婚书,如今也同样干脆利落的,要结束这一段还未开始的姻缘。

茶楼外人声鼎沸,有驻守在城外的精兵保护,城中百姓完全感知?不到?战争的危险。

长街上的热P/M/D/U/J/I/A闹繁华一如往日。

沈姝云独自走在路上,心下怅然。

她?知?道?景延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自己不必想着逃跑,也不用担心会有危险靠近,眼下她?也没?想这些,只?感慨人心易变并非怨怼旁人,而是调侃自己。

前不久她?还坚信自己与景延不同路,今天?才明白,自己的安宁,京城的安宁,整个朔州的安宁,都是因为有景延在。

没?有了他,诸王叛乱不平,北部南部的蛮族虎视眈眈,世道?乱上加乱,谁又能苟且偷生。

回到?王府,芳琴来她?身边伺候,神色如常。

沈姝云并未在院中见到?景延,问?芳琴,“可知?道?靖安王去哪里了吗?”

“前不久见他往忠勤王爷的书房去了,那之后就没?见到?人了。”芳琴不以为意,“许是两位王爷在商讨公事,夫人不必操心。”

末了又说,“反正无论忙到?多晚,靖安王爷都会回来陪您的,他对您的一片痴心,奴婢都看在眼里呢。”

说话间带着些调笑的意思,却没?等来沈姝云习惯性的反驳。

芳琴偷看她?微红的侧脸,心领神会地笑起来,“靖安王爷今日陪夫人出去玩耍,夫人可是玩的尽兴了?瞧着面色都红润不少。”

沈姝云下意识抬手蹭了蹭自己发热的脸,步履缓缓,穿行在花丛中,随口问?起。

“芳琴,你?觉得靖安王与忠勤王和定远侯相比,怎么样?”

闻言,芳琴悄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会听到?后,才小声说:“奴婢觉得,定远侯年轻时?也算英勇无畏,可惜落下残疾后,身体大不如,年纪一大就变得刻薄寡恩。”

“忠勤王爷……是个草包,吆喝着名头大,实则王府里亏空着不少银子,手下也没?什么能用的人,不过是仗着老王爷的威名撑王府的门面罢了。”

“靖安王爷跟他们不一样,他年轻有为,虽然出身低,可如今的身份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堆起来的,有钱又有人,还专情。是个世间罕见的枭雄,更是万里挑一的好郎君!”

王府里的侍女们见的听的都多,芳琴又都近距离接触过这三人,给?予的评价很客观。

沈姝云听罢,更觉得自己今日所想不是一时?冲动,心下越发畅快起来。

“夫人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想通了?”芳琴迫不及待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姝云嬉笑着去推她?,只?说自己今日见了个熟人,同人闲聊了几句,最?后又说自己想沐浴,叫她?去准备热水,这才把人遣走。

*

房中热气?袅袅,浴桶里传出清亮的流水声,女子伸长手臂,看肌肤浸润水光在烛火的照亮下闪闪发光的轮廓。

她?感觉心情很不错。

与眼下的诸位王储相比,景延的优势很大,比起期盼幼帝或是其他几个王爷能有作为,她?更相信景延,所以有信心和他一起争一个太平盛世。

这阵子淤积在心里的伤感和纠结一下子全消失了,她?从没?感觉自己的脑子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看外头将近黄昏,天?还没?黑,心里盘算着等景延回来,自己要怎么跟他探讨合作的事:是以军医的身份直接进?军营,还是帮他操办药材和粮草一类的军需,做个军需官?

女子能做官吗?还是像先前救助难民那样,报个沈老板的虚名,占一个官位即可?

有了需要考虑的正经?事,发展新产业,她?开心的哼哼出声。

忽然,她?的余光注意到?灯火照亮的窗户上映出个人影,瞬间就想到?是外人潜入,紧张的将手臂收回来,抱住身子没?到?水下。

转头去看时?,少年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身后。

被她?搬去挡在门前的桌子椅子,此刻静悄悄的散开,唯有门上的门栓落了回去。

见是他,沈姝云不解。

景延爱黏人,却不是色令智昏的恶鬼,夜里做些小动作,她?不会跟他计较,可每回她?沐浴,他要么在外忙根本撞不见,要么就规规矩矩的等在门外,从没?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的前进?来偷看。

好不容易燃起的好心情,被他无礼的冒犯泼了一头冷水,脸色难看道?:“你?如今越来越会办事了,今日来偷看我洗澡,明日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来,叫我怎么放心待在你?身边?”

说罢,赌气?的扭回脸去背对他。

本是与往常相似的提醒,落在景延耳中全然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冷笑一声,“见了徐鹤年,你?就那么高兴?洗澡都哼唱起曲子来了。”

她?哪里是为徐鹤年?沈姝云郁闷的皱眉,回过半张脸来悄悄看他脸色,一张铁青的脸,穿的本就一身黑,眉眼再严肃下来,看着更像个小古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