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她用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肩膀,放下手低着头?,凑近乌玉胜,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乌玉胜仰起头?, 蹭着她的鼻尖,两人喘息声?交贴在一起。男人苍白又柔软的薄唇若有若无地蹭向她唇边,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让她不自觉握拳, 指尖微微颤抖着。

“可以?吗?殿下。”乌玉胜好似再也忍不住般,健壮的双臂将朱辞秋搂住,大腿卡在她两腿间的缝隙处,往上顶了顶,触碰到她后却又立马放下来,不敢再行一步。他祈求般望向她,双眼?迷离又渴望她,语气也飘忽如喝醉般,“坐在这里,好吗?”

朱辞秋此时也并未好受多少,她早前曾在大雍好友给她的话?本中,读到过?这样的类似之?事,那些男女?之?事她并非完全不懂。在很早之?前看到那话?本后,初启蒙时,她也想过?这样的事,跟喜欢的人做会怎样,是否真如话?本所言,妙不可言。

她已经忘了当时想到时的感受了,只记得?心中似有一团被纸包住的火,那纸被人揉捏成褶皱,牵动了全身,而被包住的火焰随着那些褶皱蔓延向心底,流向四肢,让她霎时红遍全身,犹如被煮熟般。

现下这样,她其实,并不排斥。但尚存的理智也在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样只会叫他们?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但她这样看着乌玉胜,看着她曾无比喜欢的人的眼?中,充满了因她而产生?的欲望与杂念,自己心中的情愫似乎也要冲破堆砌的高墙,倾泻而出。

她突然看见被放在一旁的纱布,看清乌玉胜苍白的唇后,想起了她拉着他到此屋中,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朱辞秋瞬间冷静下来,她并不回答乌玉胜的话?,只是主动伸手,捧住了他微烫的脸颊,拇指摩挲几下肌肤,柔软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触碰到男人的唇,又迅速分?离。

这是她现下想做的、能?做的,唯一一件放纵之?事。可就连这样的主动,都带着些算计在里头?。

乌玉胜似乎未曾料到她会突然如此,一时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般。

她放下手,直起腰,在乌玉胜愣住的间隙猛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温暖的令她差点意乱情迷的怀抱。

“不需要。”

朱辞秋整理好心中情绪,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后,这才冷淡开口。只是看向坐在原地盯着她的乌玉胜时,视线不自觉掠过?他的唇,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移开,理了理有些褶皱凌乱的衣裳,欲往外走。

屋内旖旎霎时消失殆尽,只余些许热气飘散在半空,随着乌玉胜猛然站起身的动作朝她扑面而来。

“殿下。”乌玉胜大步向前拽住她的手腕,将她逼至墙角。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忽然低头?想要做些什么时,朱辞秋偏过?头?不欲与他对视,却被乌玉胜捏住下巴,再度偏回了回来。

“殿下,为何要主动亲我?”

乌玉胜似乎很喜欢与她蹭鼻尖,就像狗一样。他蹭了几下,又道,“殿下为我疗伤,我自然要报答殿下。这次,换我主动,可好?”

她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方才那些缱绻都是假象,“怎么?我主动,小少主不满意吗?”视线往下移了移,勾唇一笑,“如今可清醒了?”

乌玉胜闻言,愣住一瞬,再抬眼?时,眼?中情意缓缓褪却,露出了惯有的恶劣,“只是为让我清醒,带你去见顾霜昶?”

朱辞秋皱了下眉,不明?白为何他突然提及顾霜昶,转念一想,忽然又有些明?了,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幼稚地可笑。

可还未说?话?,便见他舔了舔嘴唇,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唇,停留在唇角处。未等她反应,乌玉胜便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本就近得连心跳都能听清的距离再度拉近。

男人薄而冰冷的嘴唇骤然覆在她唇上,撬开了她微张的唇,将她所有话?语都堵在口中。

朱辞秋愣怔一瞬后立马握手成拳,猛地打在面前男人裸露的胸膛上,却又被他另一只手狠狠攥住,令她一刻都动弹不得?。

柔软皮肉的温度霎时相触,乌玉胜在唇舌相连间,肆意掠夺着她,连牙齿都在挣扎间碰撞在一起。

他将她抵在墙角,放肆又霸道地亲吻着,与那些被压下又冲出的缱绻情意一同,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直到她猛地咬住乌玉胜的下唇,叫情深无法自拔的男人吃痛,微弱的血腥味蔓延进唇腔。他睁开眼?,看向眼?尾有些薄红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却又转瞬即逝。

朱辞秋冷冷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乌玉胜缓缓停下了动作,放开了她,一面擦着嘴角的血一面往后退向床边,拾起床边的纱布后,背对着她,道:“殿下,你先出去吧。”

“乌玉胜,”她摸了摸自己微肿的嘴唇,看向乌玉胜,见他故意将背上刚敷好的伤口转向她面前,忍不住带着些脾气地轻笑一声?,“你跟谁学的这些?”

乌玉胜背一僵,却不说?话?。

她走至门口推开门前,又道:“我叫你清醒,不过?是想叫你顾惜自己,将伤口包扎好。你若因此死了,再多的狗脾气,都只能?跟阎王爷发。”

言罢,便不再逗留于此,木门迅速“吱呀”一声?,她大步走了出去,又用力关上了门。

出了木屋,她身上沾染的那些乌玉胜的气味便随着微风飘散在空中,又吹入她鼻尖,让她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嘴唇,又在想起方才两人在屋内的模样后,摇头?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乌玉胜。

站在原地整理好情绪后,她才往穆照盈的木屋所去。

主屋的门半掩着,屋内只有穆照盈一人,朱辞秋站在门口敲一声?门,不等穆照盈出声?便将半掩着的门打开。她站在门槛之?外,不往里走,只看向坐在对面主座的穆照盈,问了一句:“此处的守卫,可是乌图勒的人?”

穆照盈似乎看见她面上的异常,不由得?坐直身子,眼?神在她微红的嘴角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复看向她毫无波澜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朱辞秋又问:“整个南夏,知道你在此处的人有多少?”

穆照盈想也不想,回答道:“霞山谷内,唯有铁木修。谷外,除却乌图勒的那些王族亲兵与阿兰阿胜,便再无人知晓。如今我在世人眼?中,早已是死尸一具。”

朱辞秋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她已无问题想要问她,于是转身便往外走。但穆照盈却忽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张口叫住她,“殿下!”

朱辞秋脚下步子顿了顿,还是停住了,她扭头?看向穆照盈,问道:“还有何事?”

“穆家”

她皱了下眉,猛然抬高声?音,出声?打断了穆照盈的话?,“穆夫人,你们?穆家对不住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们?对不住的,是十三州的百姓、是那些拼命守护着国之?疆土的将士、亦是那些一直信任穆家,信任穆老?将军的世人。”

她冷眼?看着穆照盈,缓缓开口道:“在燕京时,常有人以?书信传与我,同我讲穆夫人的父亲是如何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后来我入山门关,也从那些人口中听过?几句他的事迹,心中对他更是尊敬至极。”

“他曾经,确实是个好将军。年轻时他曾在荒原漠土上,与皇室宗族誓血为盟,要护大雍一世,非死不得?悔。”穆照盈垂眼?,轻叹了一口气,“可后来若非陛下苦苦相逼,欲置穆家于死地,他也不至于为了一条生?路,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以?十三州换你穆家一条生?路,”朱辞秋顿了顿,“你们?穆家,当真是金贵。”

“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命不可违,不敢违。我们?极少入燕京,就连京中的宅邸都早已破败腐朽,更遑论人脉?若我父被诬,无人会替我们?辩白,等待我们?的,唯有死路一条。”穆照盈眼?中有泪,“若有其他路可走,谁又愿意出卖故土?”

她看着这个年近半百,身在异乡十余年的女?人,并未升起些许同情之?心,冷淡道:“是啊,谁的命,不是命呢?”

话?音未落,屋外忽起了阵风,吹动两旁的竹树,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不远处花圃中的月季花随风飘着,掉了几片花瓣落入泥中。

朱辞秋站在台阶上,风吹动衣摆与发梢,抬眼?看见穆照盈站在原地,神情似乎因这一句话?而变幻莫测,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却又转瞬即逝。

“殿下说?得?对,谁都命不是命。”穆照盈抬眼?,朝她欠身一礼,“穆家辜负了先皇的信任,辜负了十三州的百姓与将士。如今一切,将来死生?,皆是我们?咎由自取。我只希望殿下回到大雍后,看在我父曾与先皇誓血为盟,守了西北边塞半生?的份上,能?留我父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