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蒋舟立刻说:“不行,在我们那儿见长辈不能这么没礼貌。”

司徒允啧了一声说:“那行,海参王家五千八百八一只的一级白玉参给他老人家买两只带过去算了。”

蒋舟声音发颤:“…算,算了。”

“真没事。”司徒允安慰他说,“我和他们的关系真挺一般的。他们始终爱的是杜笙。”

“他把公司给你了,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

前面是红绿灯,司徒允踩了脚刹车,在储物箱里翻了瓶水出来喝,一边喝一边说:“没有和好。我抹去杜笙这个人格后,当着他们夫妻俩的面在电椅上坐了五分钟,证明杜笙已经死了。杜家可以不出下一任总统,但是不能没有明面上的继承人,所以杜月华必须和我合作。我们的关系差不多就是这样。”

蒋舟骇然:“五分钟???”

司徒允耸耸肩,在红灯的最后一秒凑过去亲了蒋舟一下。“实际上是一分十五秒。”他踩着油门说,“我调的时间是五分钟,杜月华看不下去把电闸拉了。这不夸张一下想讨你多心疼我一点…”

蒋舟抿唇不语,偏过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车窗投影下他鸦羽般的睫毛,半合的眼皮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心疼啊?”

蒋舟轻声说:“嗯。”

他还是太善良了,司徒允心想。他可以激起蒋舟性格深处的施虐欲,却始终磨灭不了他天性的纯良,所以蒋舟永远不可能和他一起堕落。他以为把蒋舟拽下地狱的那一刻,他们已经身处天堂。

最后司徒允还是把车开去了海参王,买了两斤辽参,一斤送杜月华,一斤留着他们自己带回家和花胶一起炖给蒋舟喝。虽然蒋舟本人对自己的身材没有那么不满意,但司徒允一直对他怀有某种意义上的愧疚,类似早知道这是我以后的主人我小时候就不送苹果送鸡汤这种悔不当初的心情。他唯一的慰藉大概是在他隔三岔五的卤牛肉投喂下蒋舟终于摆脱了二级残废,长得还挺高,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刷卡的时候蒋舟一直盯着那串数字,神情恍惚,一直沉浸在司徒允居然这么有钱的震惊中。他一直恍惚到了司徒允停车,叶叔带着两个黑衣保镖出来给两人搜身,确认过安全后带着他们进入总统府内。

杜月华夫妇的住处并没有想象中的豪华,老旧别墅的装饰古朴,处处流露出时间浸染出来的风情。唯一比较令人眼前一新的是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后现代派的画作,看成色大概是司徒允出手仿画的。

杜月华夫妇在客厅等他们,杜月华本人和电视新闻里出现的样子并无不同,看起来十分威严,而第一夫人倒是比电视上还要慈祥。夫妻俩对蒋舟的态度都很温和,杜月华甚至握住了蒋舟颤抖的手,让他不要紧张,被司徒允敌意深重地瞪了一眼后又收了回去。司徒允带来的海参被送去厨房红烩后端上桌,四人移到餐桌吃饭,司徒允面对一桌子珍馐,摸了只大闸蟹出来给蒋舟剥肉,直到蒋舟悄悄踩了他一脚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扒了两口菜。

总统夫妇对视一眼,习以为常似的对司徒允的所作所为熟视无睹。桌上开了一瓶白酒,司徒允直接说自己不喝,蒋舟和杜月华各自倒了二两,客套着喝了几口。

酒意正酣,杜月华忽然向他举杯说:“我们太纵容小允胡闹,才给蒋教授带来这么大影响。再怎么说小允也是我们的儿子,我替他向蒋教授道歉。”

司徒允低下头冷笑了一声,音量很小,只有坐在他旁边的蒋舟听见了。

杜月华继续道:“蒋教授这些年在计量经济学方面的成就和学术水平我们都看在眼里,国家正需要蒋教授这样的专业人才,也作为我们一份补偿的心意,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去财政部做技术顾问?”

蒋舟准备和他碰杯的手停在半空,司徒允愕然抬头看了杜月华一眼,又看看蒋舟,最后沉下嘴角,死死盯着面前的饭。

如果蒋舟进了系统,那他可真就管不了了,以后杜月华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

蒋舟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挂着疏远客套的笑容朝杜月华举起自己的酒杯,谦让道:“我的性格怕是更适合在学校里研究理论,杜伯伯,实在抱歉。”

杜月华也没再说什么,杜夫人出来打圆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之后杜月华又问蒋舟的父母同不同意他们的事,老一辈的思想大都比较老旧,如果不同意,他可以派人去沟通。司徒允暗地朝蒋舟点点头,蒋舟正好也有点愁这事,从善如流地道了谢。饭局上紧绷的气氛这才融洽起来,杜月华又问了些他的近况,这次倒真的像长辈一样,亲切了许多。

“代孕?”蒋舟将这个词在脑海里过了一圈,笑道:“我还没有这个想法,如果阿允想要的话我不介意。”

司徒允立刻说:“我不要。”

杜夫人急忙说:“不急,不急,小蒋再考虑一下。”

司徒允嘁了一声,埋头吃饭。蒋舟见他们父子关系实在尴尬,又客套了两句,和他一起向总统夫妇告辞。

杜月华送他们到门口,司徒允去车库取车,蒋舟和杜月华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已是深秋,梧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金黄灿烂。杜月华忽然说:“蒋教授,谢谢你。”

蒋舟笑道:“谢我什么?”

杜月华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苦涩:“小允这个孩子…我们那个时候总想着躲避现实,没有好好给他关爱,后来再想弥补,他已经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和我们隔阂很深了。他虽然是杜笙阴暗面的那个人格,那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确实有偏心,但还是爱着他的,只是已经有心无力了。谢谢蒋教授拽住他,不然我也不敢想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蒋舟深呼一口气,语气是罕有的强硬:“总统先生,您的感谢我不敢当,我爱阿允,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为他做的,轮不到你们来谈感谢。幼时情感缺失是无法弥补的,既然你们的错误已经犯下,不如以后多尊重他的意见,少与他来往。如果他日后有主动亲近你们的意愿,我会帮忙撮合的。”

不远处传来宝马车短促的鸣笛声,蒋舟对杜月华摆摆手,小跑着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还是司徒允开车,蒋舟虽然喝得不多,这会儿酒劲一上来也有点晕,靠在座椅上按睛明穴。他忽然听见司徒允问:“你真不要孩子吗?”

蒋舟随口道:“你保证第二天不掐死它我就要。”

司徒允不说话了,蒋舟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直到司徒允把车倒进车库,打开副驾的门准备把他抱下来时才睁开眼,攀着司徒允的脖子下地,因为酒劲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蒋舟小声嘀咕:“……我没喝多少啊。”

司徒允扶着他往电梯走,边走边说:“杜月华给你开的那瓶是有名的后劲大。我没找着机会让你少喝点。”

蒋舟唔了一声,他头晕得厉害,干脆直接靠在司徒允身上,被司徒允抱回了家。司徒允的客厅一进去仿佛置身中世纪教堂,还铺了一地羊毛地毯,谁也不知道这个艺术家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蒋舟脱了鞋就往沙发上扑,靠在沙发上当酒气传播机。司徒允站在门口脱光了衣服,只带了一个拴着银链的银项圈爬到蒋舟脚下,被蒋舟扯着链子拉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

蒋舟热得难受,烦躁地解开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被酒意蒸得醴红的胸膛。司徒允着迷地看着他,低头在他锁骨上啄吻。蒋舟呼出浓郁的酒气,拽着司徒允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接吻,另一只手在他的屁股上像揉面团一样肆意揉捏。司徒允被迫接受了他满嘴苦涩的酒气,唇分时听见蒋舟含糊不清的嘟囔:“给我抱会儿,乖。”

司徒允安静地伏在他身上,忽然说:“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

蒋舟伸手撸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别闹。”

司徒允看向他的眼神非常认真:“没闹。你真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去代孕一个,我会努力接受它。”他呲着牙,做出凶狠的表情:“我就大度今天这一次,你快点做决定。”

蒋舟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他做了多大的让步。蒋舟看着他猩红眼眶里漆黑的瞳仁,慢慢笑起来:“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聪明,读书特别好?”

司徒允反问:“不是吗?”

蒋舟笑着摇头:“没有。我其实特别笨,刚上小学的时候基础不好,又听不懂课,成绩差得要命。后来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和我说学习才有出路,我就逼着我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学习。如果我开始学习,我就不去管周围任何事情了,后来养成了习惯,做什么事我都很专注。”

“阿允,我有你就够了。我只想养好你一条狗,没有任何人会和你争宠。”

他不能允许司徒允连这点安全感都没有。蒋舟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用力把司徒允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我不想强迫你改变,但你可以多相信主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