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信侯微微一笑,“不过粗陋陈设,琉侍郎过誉了。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琉金浅笑,“不瞒大人,是为一桩婚事。”

文信侯愣了一下,随即举起茶杯,轻啜一口,笑道,“本侯府上,有一幼子尚未婚配,但年岁尚小,心智懵懂,本侯还想再留他在膝下几年,享天伦之乐。”

琉金垂眸,“母父之心,琉金深为理解。看来是琉某与令公子缘分未至,既如此,便不再叨扰了。”她站起欠身,便要辞行。

“且慢。”文信侯抬手,叫住她,“婚配之事,虽是母父之命,但还需讲究眼缘,不若让小儿同琉侍郎见见面,相处一番,若是有缘,此婚也并非不可。”

琉金微笑,“大人通情达理,琉某感激不尽。”

文信侯挥挥手,一旁的一个侍奴便退了出去,往园林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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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娇郎/离愁/“长茹定会陪在女君身边,朝朝暮暮。”

美娇郎/离愁/“长茹定会陪在女君身边,朝朝暮暮。”

“娘亲!”片刻后,雕花窗棂后掠过一道粉色的倩影,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少年郎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花厅。

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眉眼间还有几分孩童稚气,皮肤白皙细腻,透着光泽。

他用一柄绢扇遮住下半张脸孔,棕色浅淡的瞳孔亮若星辰,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还有一丝羞涩拘谨。

“参加琉大人。”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缓缓上前几步,双膝微屈,俯身行了一礼。他脸庞微微泛起粉色,目光闪烁,抬起眼悄声看着面前人。

女子一袭素白衣,只在袖口和裙边着素绣,衣领微敞,露出一截修长颈项,腰间系白色腰带,垂下几缕长穗。她的发髻挽起,用一支素雅的玉簪固定,没有其余多余的装饰,和她在锣鼓喧天中一袭红衣,状元游街时的飒爽意气截然相反,却更脱俗温雅。

那日他就在高高的楼台上,那么多人撒下的花瓣,偏偏他的在空中转圜几番,落在了她的肩头,她当时似有所感地仰起头,如玉的面容就这样朝着他这里看来,然后捻起花瓣灿然一笑,他羞得背过身去,用帕子捂住小脸。

琉金见到他行礼,柔声回礼,“李公子。”她眉目如画,眼神温柔宁静,让他心跳如锣鼓,眼睛扑闪不停。

文信侯见状,心底暗叹一口气,随即含笑道:“央卿,今日琉大人来府,你替母亲作陪,务必尽心尽力,好好招待琉大人。”

央卿微微一愣,随即乖巧地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红晕。他低声应道:“是,母亲,卿儿定当尽心。”

琉金见状,微笑着点头,对文信侯道:“李公子天真烂漫,钟灵毓秀,有公子作陪,是琉某之幸。”她侧过头含笑,“李公子,有劳了。”

假山傍水而立,石阶蜿蜒曲折,奇峰异石间,小瀑布轻泻而下,水声潺潺。李央卿在身旁引路,走到一竹室,脚步停下。琉金抬头看,只见竹室门楣上挥毫写着“静雅斋”三个大字,笔势洒脱。

“大人,这儿便是央卿平日习文的地方。”央卿用扇遮面,耳边坠下的珠玉微微摇晃,“大人可要进去坐坐?”

“公子邀请,琉某盛情难却。”琉金保持笑容,随着他走进室内,“男子习文,本就少见,公子有自己的书房,不愧是书香门第。不知公子平日喜欢什么书?”

“央卿不才,平日喜欢读彭娘的游记。”

“彭娘游记?”琉金微不可查地一怔,随即收敛,神色淡下来,“可是晋阳彭娘?”

“正是!琉大人也曾看过吗?”李央卿浑然未觉,眼睛亮亮地,小跑着拿出一册厚厚的书,抱在胸前,“这位彭娘虽不知其人,但这本书记载了她生前游历各处的所见所闻,北域雪山,大漠孤烟,宁州山水,猜想定然是位洒脱之人。”

桌上陈列着几支毛笔,整齐地摆放在笔架上。琉金俯身,手指轻轻滑过笔杆,感受着笔杆上细腻的触感,微笑道:“公子寄情自然,雅士之风,不输当朝文人。”她环顾四周,看着悬挂的字画书卷,眼睛凝在其中一幅上,缓缓走近,抬起手,将触摸到时又如触电般收回。

“冷夜常伴孤灯影,清风寒窗衾自伤。这句诗词是随郎君去年在诗会上写的,央卿喜爱,便央求着买下了。”李央卿站到她身旁,仰头看着那诗词,“此诗虽不及随君其他诗词意境悠远,却更打动人心。”

琉金垂眸不语。

冷夜孤灯,寒窗自伤。阿清,你往后日日与青灯古佛为伴,是否也会忧愁自伤呢?

“琉女君?琉女君?”李央卿唤她的名字,她恍然回神,心中是抹不开的愁绪。

接下来的时间里,琉金神色有些恹恹,没过多久,她便以身子不适,托辞离开了。

夜深,一身型瘦削的身影被送上马车,随清沉默地坐在马车里,掀开一角侧帘,月光寂静如霜,四周空无一人。

“走吧。”

马车向着前面驶去。

待渐渐看不见了,琉金的身影从拐角窄巷后出来,远送着他失去踪影的方向。

是夜。

琉金依偎在长茹怀中,温热的身子隔着绸缎里衣贴住她,慰藉道,“陛下看重女君,才要送走随公子。待女君另娶旁人安定下来,随公子才能真正安然无恙。”

“他素来不喜孤身无伴,最爱读的就是山水游记,如今却要将他拘在佛门清净地。”琉金将头卧在他的颈处,有些颤抖,“今天对他说了违心重话,将他心伤透了,我亦难过得要命。”

“女君皆是为了随公子,他不知晓,长茹明白。都会过去的,长茹会一直陪着女君。”长茹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只是女君为何今日选了文信侯府?”

“陛下非要让我在那三人中选,他们家世不凡,但我并不需夫郎有这般尊荣,性情不相合,只会互相耽搁。”琉金抱紧他纤细的腰肢,“我打听后,何公子似乎并无嫁人之意,柳公子自小在边关长大,生性洒脱,我不忍拘他于这京城方寸,思来想去,只有李公子颇为合适。”

“今日相处,女君觉得李公子如何?”他垂眸看着她。

“天真无邪,性子跳脱。”她闭上眼,有些疲乏了,“我对他无意,娶他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怜他牵扯进了其中。”

“若是女君自己选,会选谁?”

“我要选,便选知心之人,长茹便很好...”她困倦下来,呓语着,埋在他身上。

长茹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手指抚摸过她的光洁的脸颊,“长茹定会陪在女君身边,朝朝暮暮。”

赐婚/长皇子回京/“儿臣想要她,辗转反侧。”

赐婚/长皇子回京/“儿臣想要她,辗转反侧。”

隔日,侍郎进宫面圣,圣旨下午便到了文信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