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一个狱卒挠头,“这次咱们不拦一下吗?”

“上面发话了,这两日进去都不必拦,只有带着人出来要拦。”她旁边的人伸了个懒腰,“咱好好听话就对了。”

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狱卒开锁后远远退出去。

随清抬起头,看到朝思暮想之人,难以抑制地扑上去,“阿琉,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将他鬓边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这几日你受苦了,但你放宽心,阿清,你很快便能出去了。”

他见她语气有些异常,眼角无法抑制地泛红,“你是不是生气了,阿琉,因为我害了那个伎子。”

她摇摇头,“阿清,事已至此,我们都有错,何必再谈呢。”她声音轻柔,像是要随风飘走般,“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你只是不得不将自己活成守礼端庄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心底还是那个和我一同看流萤的稚嫩孩童。”

“其实有些事我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从不敢揭穿。因为我许诺过你,恩爱不疑,白头执手,不想惹你伤心多思,所以装聋作哑,才会到如今地步。”

“我很后悔,有些事,我不该瞒着你。”她眼底温柔,抚上他面容的手指却冰如寒铁,冻人五脏六腑。

“阿琉,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们还和过去一样,好不好?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那若是我要纳别的男子,你还会像待迦霖一样待他们吗?”

“为什么要纳别的男子!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人!”泪水溅出,随清握紧她的袖口,“这是你说过的啊,阿琉,你要了我身子的那次,在我耳边发的誓,这么多年我都牢牢记着,难道你忘了吗?”

决裂/李央卿/“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决裂/李央卿/“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骗了你,阿清,其实我不是非你不可的,那时也并未有多爱你,我与你那次,于我而言并非初尝人事。”

他蓦然睁大凤眸。

她沉静的眸子看着他,语气轻柔,“我同随歌一起去狎过旁人,初尝情欲,食髓知味,身边男子,容色稍好者,身段颇腴者,皆有欲难抑,对你,也是亦然。”

“可你为何独独选了我呢?”随清扯出一笑,“为何偏偏同我欢好,百般粘我,日夜对我诉衷肠,偏偏只许诺我一人?你是爱我的,不是吗?”

为不可察的轻叹响起,“阿清,我是对你产生了情愫,但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对旁人动心,不会同别人水乳交融。”

“还记得你去书院找我时,去的那间客栈吗?你和三皇子一墙之隔,我正在和一男子酣畅交欢,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可还是选择继续沉浸在那场性事中,只因那销魂稚嫩的身体,没有女人可以拒绝。”

“那不是我第一次背叛你了,你为了求陛下收回赐婚,昏迷发烧的时候,我和旁人颠鸾倒凤,共赴极乐。”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阿清,这才是我。”

“够了!”

随清眼底猩红,指甲狠狠掐进她的手腕,“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琉金侧过眼,不去看他那痛苦绝望的神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声名,落到如今下场。如今醒悟尚未晚,你我,不如一笔勾销。”

随清忽然笑起来,笑声凄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风流债吗?!那个周琴,敢仿着我的衣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当着我的面纠缠于你!还有那个惺惺作态令人作呕的姚长茹,竟敢在我面前说要和你共育子嗣,让我有容人雅量!你可知我心里怎样如同刀割,痛不能已!!”

“一笔勾销?我替你流过孩子,被你肏了这么多年,你想睡我便睡,睡腻我了,便要用这种割人心窝的理由和我一笔勾销?!我随清不是这样任人拿捏的人!”他强硬地掰过她的脸,面容癫狂,“琉金,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碰过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狠狠地用唇堵住她的嘴,舌尖疯狂地探入她的唇齿,啧啧水声响起,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13九·四九四六三一每日稳>定更(肉闻

琉金闭上眼,面无表情,像死尸般毫无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随清面红耳赤地急促喘息,缓缓离开她的嘴唇,眼底乌云遍布。

琉金睁开眼,直视他的眼神,“我要娶夫了。”

随清瞳孔瞬间缩小,“原来如此。”他冷笑,眼底阴郁扭曲,“是谁?姚长茹?竺兰?还是你的新欢?难怪今日说这么多,是想让我给别人腾位置了。”

“琉大人,坐上官位了,不需要我了,便要把我弃如敝履。”他转过身,坐回草床上,幽幽说道。

“你这么想也无妨,是我对不住你。你杀了迦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晚会有人接你出京,陛下罚你去永恩寺,剃发修行,从此虔诚悔过。”

随清下颌收紧,手指死死握紧一堆草屑,不再看她一眼。

琉金转身,敛去眼底的泪,声音无悲无喜,“阿清,此去珍重。”

她抬步,仓皇而走,片刻未停,一次也没有回头。

“走。”回到马车上,她吩咐,“去文信侯府。”

李央卿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喂鱼,鱼饵粒洋洋洒洒地掉下去,霎时间一池红的黄的鲤鱼一拥而上。

“公子公子!有贵客来府上了,大人急着找您!”小奴急匆匆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不见不见,外人来了找我干嘛,该不会又是什么刘小姐王世女。”他继续洒着鱼饵,头都没回。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是琉大人!”

李央卿手一颤,扑通一声,一袋子鱼饵全掉进了池子里,他顾不得这些,风一样地跑到小奴面前,“可是兵部侍郎琉大人!?”

“正是!诶!公子跑慢些!别摔着啦!”

一眨眼,只剩粉衣翩跹的背影,像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

“琉侍郎登门到访,真是稀客。”文信侯李云裳微笑着举手示意,侍奴便端上来一套精美茶具,上面山水青墨,淡雅脱俗。

花厅屋檐飞翘,雕梁画栋,坐落在庭院中心,早春的花草开始萌发,空中依稀有淡淡花香。花厅一侧有镂空花窗,从窗棂可以看到曲径通幽的小园林。

那侍奴手持茶壶,缓缓斟茶,水流倾泻而下,茶汤清澈,色如碧玉。

文信侯将茶端起,啜饮一口。琉金这才将茶杯移至唇边,鼻端清幽茶香萦绕,她小口啜饮,茶汤滑过舌苔,温润甘爽,沁人心脾。

“好茶。”琉金赞道,“素闻大人清雅,见此景致,果然名不虚传。此处花香幽然,茶香袅袅,待到百花齐放,不知又是何等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