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女帝起疑/温情/生妒争吵
画像/女帝起疑/温情/生妒争吵
藏书阁,阁顶
“劳烦女君自行前往门内。”小奴说完,躬身退下。
琉金推开门,转身阖上,打量这间只有执牌学女学子可踏入的书库。层内林立着书籍和卷轴,带着古朴陈旧的气息。今日似是只有她一人,她继续往前,走进一个小隔间。
甫一进,便看见站在桌案前作画的中年女子,今日她着暗红锦袍,头发随便披散,熹微的光线照在她的侧脸上,安宁祥和。
“见过陛下。”琉金跪下叩首。
“免礼吧,就你我二人,随性一些。”女帝停下笔,端详她,浅笑,“那随家的孩子如何了,朕听闻他病了几日,竺兰吵嚷着要看他,把朕的脑袋都吵疼了。”
“谢陛下和三皇子殿下关怀,阿清已然好多了。不知三皇子殿下眼下可还安好?”
女帝轻笑似调侃,“他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拒了婚,自然是要哭上几日的,这两日已好多了,上蹿下跳惹得朕心烦。倒是你,看着憔悴了些。”
琉金心里别扭感越来越强,见到帝王时,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料到是眼下这般...仿佛长辈关心晚辈。她敛下心神,“多谢陛下关心,阿清生病,末学忧心了些。拒婚之事,是末学之过,若有弥补之法,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哦?何事都可?”
“陛下明鉴,绝非戏言。”
女帝指向一旁的两个楠木盒,一长一小。“也无需你赴汤蹈火。这一身,朕觉着配极了你,穿上它。朕今日饶有雅兴,缺一画中人,不如就由你来吧。”
琉金小心揭开,里面是一套黑色素装,配银护腕,另一个盒中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剑,似是特殊材质,寒意瘆人。琉金犹疑着换上黑色外衫,配好护腕,执起黑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两指并拢从剑尾滑至锋锐的剑首。
“好剑!”她不禁叹道。
“染血煞气炼成,确是世间难寻。”女帝不在意地摆摆手,往旁边一指,“坐那去,摆个好看点的姿势,英气些。”
“是。”琉金爱惜地握着剑,坐在她指的紫檀椅上,此剑无剑鞘,她将剑持立于地,小心摆好姿势。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女帝在画纸上描摹,就像寻常喜爱笔墨风月的书生般。
她忽然懒懒问道,“你今年几何?”
“回陛下,今年将满十八。”
执笔作画的手顿了一下,复又动作起来,“原是天庆四年生的...朕记得你说过,无母无父?”
端坐的人眉眼黯淡一瞬,“幼时徐州洪水闹灾,末学的母父皆因此辞世。”
“你是徐州人?为何到了京城,又成了随府奴仆。两处相距甚远,岂不奔波?”
“家母生时曾言京城有旧友,故一路前往投奔。然而人海茫茫,末学愚钝,未有半分消息。”琉金回忆,仿佛又回到了被饿的啃树皮,被当成污秽驱赶的时候,她眼底波澜,“当时年幼,难以求生,恰逢丞相府买奴,便被选中伺候。”
“所幸府内贵人待末学不薄,才能学得一身武艺,陪同来到书院,乃至得见天颜。”
女帝长叹一声,“也是命途坎坷的孩子。朕的佩灵也是如此,幼时流落在外多年,千辛万苦被朕寻了回来,只是性子沉闷,倒不像朕和她父亲。”
琉金乍然听到这般密辛,涉及皇室和废后,身子紧绷,不敢轻易回复。
帝王最后落笔,直起身来,调笑道,“你性子倒是有些像朕的故人,就是难免少年风流了些。”
琉金心中一紧,“末学不解。”319,49'蹲;全玟,群
帝王拉起画卷端详着,神色淡淡,“那祝氏是个蠢钝的,当寻常消遣便是了,之后纳进府当个侧夫就罢了。倒是那姚家公子,无论是身份心性,并非甘心做侧之人。你这些风流债,竺兰确也受不起。”
琉金寒意遍身,“末学有愧。”
“有何愧?女子多情本就是伦理纲常,多几个人侍奉有何不可?那随家的善妒拎不清,你还真就遂了他了。”对面人神色突然阴沉了下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将笔扔在一旁,“今日朕见到你,颇有灵感,画起来倒是有几分生趣,便把这剑赠给你。”
“朕不日就要回京,留一人给你授课。此后你每日来此,不可懈怠。” ?
“谢陛下恩典!”琉金叩首,将剑高高执于手上。
琉金走出阁楼,心中压抑。
她的事陛下还知道多少,究竟是谁人在监视她...
陛下应当不知道她与长皇子有私之事,不然恐怕今日就得人头落地。幸好这几日未曾与他联系,想想令人后怕,谁能料想堂堂帝王对一届普通学女如此上心。
她回忆了下女帝看她的复杂眼神,莫非她真同先凤后很像。这世间真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天色还早,琉金照例去随清屋内。
进去时,他正恹恹地躺在躺椅上小憩,手中握着一封信,不远处桌上还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听到她的脚步声,清冷的丹凤眼刹那睁开,朦胧的眼望向她。
“阿琉,同院长叙完话了?”
她摸了下药碗,已然凉了,叫来外面的男侍重新拿去温药。
“并非院长,是陛下。”男侍走后,她走到随清身旁,“怎么不喝药。”
“阿琉不在,不想喝。”他紧紧抱住她的腰身,仰头担忧问,“陛下为何叫你去?可是罚了你?”
“陛下仁慈,并未追责。反而送了我一柄绝世好剑,眼下应是已遣人送到了我房内。陛下还赐我一人授学,往后需日日前往藏书阁。”她不知监视她的人此刻是否在,言语谨慎许多,轻叹着转移话题,“接下来的日子怕是难长陪伴在阿清身侧了。”
“我可陪同阿琉日日去藏书阁,在外面候着,就像阿琉学武时那样。”他白皙的手腕执拗地抓紧她的衣袖,被琉金握住温柔摩挲,“阿清,我舍不得你在外面枯等我,你若守在外面,怕是我连课业都听不进了,届时科考,怕也是艰难。”
她轻轻抚摸他柔顺的青丝,“这只是一时的,待我有了功名便向丞相求娶,从此我们妻夫休戚与共,再也不会分离了。”
随清将头依偎在她的腰腹上,她的温度抚慰了他些许,他喃喃道,“再也不会和阿琉分离了。”
“待我们成了婚,便生两个女儿,阿琉教她们武学兵法,我教她们诗文。”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沉浸在了某种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