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掀开被子,心就狠狠缩了一下,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只见面前的少年缩成小小的一团,紧闭着双眼双颊带着不自然的红,额头的温度几乎烫手。
“来人,去请大夫。”
出于安危考虑,皇帝并没有宣太医,而是派人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或许是少年身子骨好,一碗药灌下去,便退了烧。
“大夫留步,烦请看看他身上伤。”皇帝迟疑片刻,掀开被子,只见少年青色外裤上染了点点血渍,伤口和裤子黏在一起,只是轻轻褪裤子的动作,少年就痛得睁开了眼,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他缩着身子往被子里钻,“不要……”
皇帝拍着他的背,避开伤处将人揽在怀里,才发觉少年轻的不像样,倒也是,本来就是个孩子,也就十六七岁?身子骨尚未长开,身形介于成年男子和少年人之间。
少年的裤子半褪,露出一小块青紫色的肌肤,仅仅只是轻轻一瞟,张大夫心中便有了数,他是京中有名的大夫,曾给无数达官贵人看过诊,见过不少受家法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子弟,倒也是不足为奇。不过这位贵人和小公子看着倒不像父子,却不知是什么关系了。
“乖,让大夫给你处理伤口。”
皇爷让少年靠在他胸前,腰臀朝外,轻轻拍他的背安抚,少年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在意识到对方身份的那一刹那,剧烈挣扎起来,就像落入猎人陷阱的小兽,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
皇帝何曾这般难堪过,少年望见皇帝的神色,挣扎的动作顿住,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瞪着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问,“我乖,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的腿……”
那一瞬间皇帝的心仿佛被一只小兽的利爪挠了一样,微微的刺痛以及麻痒,进而生出浓浓的怜惜之意。很多年后皇帝想起他同周知璟的纠缠,以为这一天便是所有感情的开端。
因怜惜故而生出爱,因爱而不忍、不舍。
他曾经见过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见过少年骁勇善战的模样,见过少年桀骜不驯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如此脆弱可怜的周知璟,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幼兽。正因为平日的周知璟太过强悍,经常会让人忘了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皇帝沉默良久,用最温柔的声音,就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孩一般,小心翼翼甚至带着讨好哄道,“不打你了,乖。”
“你的伤要上药才能好。”
少年红着脸,僵着身子没动,皇帝叹了口气,挥退大夫挽起衣袖亲自替少年处理伤口。皇帝并非是那种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他也曾在军营中同将士同吃同睡,见惯了杀戮的人面对小小的皮外伤,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先是拿剪刀剪开少年裤子,再拿绵柔的布巾沾了水擦拭黏在一起的地方。
“忍着。”周知璟都没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只听撕拉一声,伴随着这一声响,身后油皮被掀起,沾了血的裤子被撕下来扔在地上。他痛得仰起头,浑身抖个不停,紧紧咬住下唇。皇帝蹙眉,掰开他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臂塞了过去,周知璟顾不上其他,一口咬上那截白皙的小臂,鲜血缓缓流淌出来,皇帝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温柔地用另一只手拍着少年的脊背。
等少年缓缓平静下来,皇帝才拿起金疮药敷在少年身后。处理好伤口,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皇帝将人塞进被子,哄道,“睡吧。”少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别怕,朕在这里陪你。”
少年抿着唇,很久都没有说话,那双眼里毫无睡意。
“疼?”
少年迟疑片刻,缓缓点头。
皇帝坐在床上,再次将人揽在怀里,好让人趴得舒服些。
“阿璟,想当大将军吗?”
少年愣愣地望着皇帝,没有哪个习武的男人能拒绝这个诱惑,年少的周知璟也不例外,“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建 ? ? ? . ? ? X ? . X ? ? 整 理 功立业施展抱负是每个男子的梦想。
皇帝循循善诱,“做朕的大将军光会打架可不行。”
少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这个富有四海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皇帝抱着他,一下接着一下地轻拍他的背,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很久之后,就在皇帝以为少年要睡着时,他听见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带着试探地问,“要如何才能当大将军?”
“当大将军不仅要武功高强用兵如神,还要有脑子。大将军管着很多兵对吧,难道武功最高的才能当将军吗?”
不等少年回答,皇帝又道,“当然不是,当将军要能让其他人服你,要善用计谋,善用人。阿璟你看,打战时,冲锋陷阵的不是将军,而是先锋军。”
少年听得懵懵懂懂,只听皇帝继续说道,“所以,就拿你这次的事情来说,你虽然立了大功,可是你擅作主张一意孤行,如何能服众?你重伤晕倒,善后的事情谁做?军营内讧怎么办?”
周知璟恍然大悟,真心认错。解开心结之后,少年顿觉困意袭来,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伴随着温柔的嗓音将他带入梦乡,
“睡吧,朕的大将军。”
皇帝抱着他的大将 ???.????.???整理 军坐了一宿,直到临近五更时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将少年塞进被子,缓缓起身回宫准备早朝。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他俩算是暧昧了吧,互有好感。
嗯,我突然觉得师兄还可以再跟小周来个回锅?
【番外完】立大功也要被罚吗(七)
京城西郊,有一处马场草木茂盛,此时马场里有一少年牵着一匹马,只见那马毛发光滑高大威武,四蹄矫健有力,少年盯着那马两眼冒精光,少年身边却有一男子目光温柔地看着一人一马。
“可还满意?”男子揉了揉少年的头,低声问。
那少年也就是周知璟连连点头,“谢谢皇爷。”
“此乃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朕便将它赏给你。”
说起赏,便不免想到罚,将养了几日,周知璟身后伤已好了大半,想到那日情形,仍然脸上发慌。
“给它取个名字吧。”皇帝的话拉回了少年的思绪,少年看着悠远的天空,抚掌道,“叫追月如何?”
“逐日追月,好名字。”
少年跨上马,“驾!”追月前蹄一扬,似乎想把少年掀下来,少年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上半身前倾,一只手牢牢拉住马缰。追月长嘶一声,狂奔起来,似乎要将少年甩下马背。黑色的影子一闪,暗卫单膝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可需要属下动手?”皇帝摆摆手,“朕相信他。”
少年跨在马上,不仅没有被甩下来,反而渐渐找到了诀窍,竟驯服了这匹烈马,少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扬鞭,策马在马场跑了两圈,矫健的身姿如闪电一般,皇帝立在原地,目光始终跟随着少年的身影。
“影一,你可知?这驯马颇有诀窍,首先骑马之人得勇猛强势,你首先就怕了,心软了,又如何能驯服烈马?其次,驯马光会鞭打马可不行,还得给它些甜头尝尝,这样它才能听话。”
这到底是驯马还是驯人?影一一脸高深莫测,内心却很懵逼,总感觉皇爷这话意有所指啊。
……
周知璟从马场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人立在院中,他一身黑色劲装干净有力,缓缓拉动弓弦,长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嗖”的一声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