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出了学校,也没有人认得你这张脸。”停顿了片刻,他又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没问题,”嘴角不受控制的咧开,祁阳收紧了横在陈晚舟腰间的胳膊,像是要强调什么一样,把话重复了一遍,“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事实上,如果陈晚舟选择火车的话,他本来还打算自己悄悄地弄张票――事后只要解释自己用了“祁阳”的身份就行。
最近那个身份几乎已经几乎淡出陈晚舟的视野了。如果不是担心陈晚舟一直见不到人,会冒出自己暗地里把人给干掉取代了的想法,祁阳甚至连课堂上都不想让那个家伙出现。
既然这边发展得这么顺利,那么那个原本为了以正常人的身份和陈晚舟来往,而弄出来的身份,就显得有些多余了――毕竟陈晚舟已经已经足够清楚地对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和他严格地制定了在现实世界的守则,不能再和之前那样,玩一些小情趣了。
心底在感到有些遗憾的同时,又滋生出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甜,祁阳把脸埋在陈晚舟的颈窝里,撒娇似的蹭了蹭:“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就再多喜欢一点,”笑着戳了戳祁阳的额头,陈晚舟现在应付起这么甜言蜜语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我不介意的。”
而对付这个家伙,这一套最是有效。
伸手揉乱了祁阳的一头短发,陈晚舟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客车的班次上。只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下,他就买好了两张下午的车票。
看着陈晚舟一点都不避讳地在自己面前下单付款,祁阳不由挑了下眉。
虽然现在再来说这个有点晚了,但这个人,是真的不怕自己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甚至似乎连他以实体出现所产生的费用,都打算一手承担。
还真是……
轻轻地叹了口气,祁阳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只轻轻地将自己的下巴搭在陈晚舟的肩上,亲昵地蹭了蹭。
“好了,”按照大致的计划买好了车票,陈晚舟关掉页面,“接下来还是得先把试卷出了――说起来,早饭吃什么?我饿了。”
“鸡蛋吐司和豆浆,”轻笑着亲了亲怀里的人的脸,祁阳松开手站了起来,“起来洗把脸,可以吃了。”
“嗯。”祁阳应了一声,放下手机跟着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跟在了祁阳的后面。
垂落的窗帘被钻入的风扬起,为这不大的宿舍增添了几分令人唇角上扬的温馨与宁静。
【作家想说的话:】
前一阵子各种事情赶一块儿了,还刚好凑上来亲戚的时间,简直要命……差不多处理完了回来了
以及今天周一呀,求票票!!
92假期/乘车/过往
不知道是祁阳倾情提供的图书馆资料起到了作用,还是导师本来就对这一次的期末考试卷子没有太高的要求,陈晚舟交上去的试卷,连一个字都没改过,就直接被用到了实处,引得之前在学校的图书室里见到过他的学生一阵懊悔不迭,恨不能回到过去悄悄地凑到他的身后,看一看他面前的本子上写的什么。
不过好在尽管有几个学生的成绩无比逼近了红线,但最后陈晚舟手下几个班里,并没有出现挂科的人,也免去了他还得补考的事情。
因为陈晚舟的导师并没有担任哪个班的班主任,所以在自己的这门课考完并且出了成绩之后,他这个学期的工作也就结束了,而不需要和学生一起等最后一门课的考试。
稍微检查了一遍提前了几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箱,确定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之后,陈晚舟就径直出了宿舍。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检查的,也就是些换洗的衣服,就算全都不带,等到了地方也照样能买。最多就是跑一趟商场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房间里,那个基本上已经成了摆设的衣柜,陈晚舟有些微的失神。
他知道有些人在自己的家里,甚至连单独的房间、专属的衣柜都没有――可正因为这份关系的不上不下――
“我来吧。”温热的触感忽地覆上手背,突兀地截断了陈晚舟的思绪。他愣了一下,才转过头,看向身边穿着蓝色外套的人,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校门好一段距离。
“嗯。”陈晚舟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看着祁阳把小巧的行李箱换到了另一只手,然后无比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比自己要高出许多的温度清晰地传递了过来,与曾经习惯了的冰凉截然不同,有种直达心底的熨帖。
“怎么了?”见陈晚舟忽然笑了起来,祁阳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迎面开过来的车辆。
“没什么,”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陈晚舟摇了摇头,琥珀色的眸子依旧弯弯的,在阳光下无端地显出几分醉意,“就是觉得……”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从双唇间哈出了一口白气,“……天冷的时候,果然还是热的更舒服。”
祁阳闻言怔了怔,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语句,只能沉默下来,更紧地握住了陈晚舟的手,仿佛只要这么做,就能将这个人更紧密地绑在自己身边。
很显然,即便之前表现得不那么在意,由于“交了男朋友”这种理由被要求回家,依旧影响到了陈晚舟的心情。毕竟这其中的缘由,并非什么父母对子女的关心。
事实上,祁阳很清楚,对于这个人来说,最好的伴侣选择是那种有着同样稳定的生活,能够给予对方安定感的沉稳类型,而不是像他这样,连活人都不是的异类。可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有可能和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
“――我说,”带着点无奈的声音拉回了祁阳的思绪,他对上陈晚舟看过来的视线,“看够了吗?”
“再怎么看,我的脸上也不会开出花来的,”知道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身边的人,陈晚舟搔了一下祁阳的手心,“走路的时候还是看前面比较……”
“陈晚舟。”不等陈晚舟把话说完,祁阳就忽地开了口,面上认真的神色让陈晚舟的心脏不自觉地提了起来:“什么?”
“就算知道我不是你最合适的选择,我也绝对不会放手,”看着面前的人的双眼,祁阳说得一字一顿的,仿佛在强调什么,“――绝对。”
陈晚舟顿了片刻,倏然笑出声来:“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还有,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就已经是最合适的了,”他弯起眸子,“……就像我是你的最合适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晚舟忽地踮起脚尖,在祁阳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抽回手,快步往前走去:“行了,快点走了!”
祁阳看到他从发丝间露出的耳朵尖,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
拉着行李箱加快了步子赶了上去,祁阳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翘得有多高。
大概是客流量没有火车站多的缘故,汽车站比起火车站来要偏远得多,两个不赶时间的人,前后换了两趟公交,才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抵达了目的地,检了票之后提前坐上了尚未发动的巴士。
久违的交通工具似乎勾起了陈晚舟的回忆,他望着窗外,主动说起了曾经过去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的事情,说起了那个为他指明了前路的方向的人。
“你知道吗?他甚至都不是我们班的老师。”说起那些过往的时候,陈晚舟的唇边是带笑的,“但是他很认真地告诉我,那些人是错的。”
“我可以活成我自己喜欢的……我自己想要的模样。”
这是陈晚舟在谈论起与父母相关的过去时,从来不会露出的柔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