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咬住下唇的牙齿松了开来,池砚舟小小地吸了口气,放轻了声音开口:“……相公?”

心脏仿佛刹那间停跳。秦知感到自己那恍惚的梦境破碎了,自己又跌入了一个新的、更加美好的幻梦当中,周围的光影都开始摇曳。

“相公。”他听到池砚舟又喊了一声。

于是那快要飘起来的双脚又踏到了实地,自己的感官、周遭的一切,也都变得凝实而真切起来。巨大的幸福感将秦知包裹,将他的胸腔填满、心脏充盈,面上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笑容。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人,在烛光下被映得宛若剔透的琥珀。

“我叫秦知,知无不言的知,”秦知张口,在池砚舟的身侧坐了下来,诸如“夫人”“娘子”之类的词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句最平常又最亲昵的,“……小舟。”

池砚舟的一双眸子弯了起来,黑黑亮亮的,落满了星辰似的,令人不由自主地溺于其中,不想挣脱。

“其实我不介意,”他轻声说道,“‘夫人’,‘娘子’……都可以的。”

池砚舟从来不觉得,被当成“女人”、被放在“女人”的位置上、被冠上本该属于“女人”的称呼,是什么应该被感到侮辱的事。

“如果觉得太正式的话,”他眨了眨眼睛,又给出了新的提议,“也可以是‘老婆’,”他笑了起来,“……或者,‘媳妇儿’?”

带上了几分戏谑的尾音微微上扬,轻飘飘地落进了秦知的耳朵里,让他的半边脖子都有点发麻。

心脏都仿佛融化了,软乎乎的,伴随着呼吸在胸腔内轻微地颤晃着。

“好,”秦知听到自己的声音,“小舟,”他说,“……老婆。”

像最终落定的尘埃,随着交杯入喉的酒液,滑进热烘烘的肚子里。

第116章 2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色狗竟突然改性吃素坐怀不乱

侯府唯一的世子爷娶了一位曾经的青楼花魁为正妻,并当众直言此生仅会有此一人这个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就飞遍了全城。就是对两人毫无了解的百姓,也忍不住会在茶余饭后,猜测上几句那位花魁都给人灌了什么迷魂药,才能让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死心塌地到那种地步。

事实上,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没有那种能力,就是池砚舟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给某个人下了什么蛊。

甚至就在成婚后的第二天,侯府大半的商铺、田地,乃至其他一些存在铺户内的银钱,都被划到了他的名下。

并非将管理、取用权交到他手里,而是直接划到他的名下换而言之,哪怕他此刻与这位世子和离,那些东西他也是有权利带走的。

有时候池砚舟甚至觉得,要不是担心会给自己带来太大的麻烦,某些手续也实在太过繁琐,秦知能直接把整个侯府都全部送给自己。

而对方只要占着“池砚舟的丈夫”这个位置过活就好。

像拼命把自己埋好的全部骨头都挖出来,送到自己面前,摇着尾巴努力往自己手里的项圈里钻的小狗。

将脑子里这无端的联想给压下,池砚舟从书里抬起头,看向一边正托着下巴,弯着眸子看着自己的人,不由地有些无奈:“你都没有其他事情要做的吗?”

“如果什么事都要我自己动手,那还要下面的人干什么?”挑了下眉,秦知回答得很是理直气壮,半点都没有要挪地方的意思。

刚刚被压下的联想不受控制地又冒了出来,惹得池砚舟忍不住朝秦知身后看了看,仿佛想确定,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一根正摇晃个不停的狗尾巴。

“怎么了?”顺着池砚舟的视线往身后看了一眼,没能察觉什么异常的地方,秦知有点疑惑。

“没,”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池砚舟轻咳了一声,很是巧妙地转了话题,“只是在想,既然你这么舍不得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池砚舟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书,略微歪了歪头,眼中浮现出真切的困惑,“之前怎么一次都没来我院子里过?”

就连为他赎身,将他安顿进小院内的那一天,对方都没有出现。以至于一直到成亲的那一天,他也仅仅知道对方的姓氏。

秦知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难得心虚地避开了池砚舟的视线,目光游移了好一阵子,才落在了院子里不远处,树荫下开出的一朵小花上。

“不是说……要成婚的新人身上都带喜,”就在池砚舟以为自己的这个问题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某个人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总算响了起来,“如果提前见面,可能会造成喜冲喜……会不好……”

越往后说,秦知的声音就越小,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都要听不清了。很显然,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可信度。尤其在事后,他才知道,这所谓的“提前”,实际上通常指的是婚礼的前三天。

“而且、而且,婚礼的准备也很繁琐,”只停顿了片刻,秦知就补救似的再次开口,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像是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具说服力一点,“还得去摆平那些烦人的家伙”

池砚舟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秦知说的是真的。

事实上,通常情况下,想要在半个月之内,别说准备好一位世子的婚礼了,就是准备好一位普通富户家的、缩减了流程的婚礼,都不太可能做到。

所以在最开始收到婚服的时候,池砚舟才会认为那不过是一场出于兴趣的扮演游戏。尽管这样的兴趣,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奇特。

可明明这样的理由无比正当,池砚舟就是觉得对方最开始说的,才是对方没有出现的真正原因。

一个肆意妄为、不守规矩,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甚至可以说是荒唐狂妄的人,却会为了那种没有踪影的说法,牢牢地管住了自己的脚……唇边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扩大,池砚舟毫无诚意地咳嗽了两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那么,”他问,“你现在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了,对吗?”

秦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红着耳朵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和黏在了池砚舟身上似的,半分都不愿移开。

池砚舟又笑了起来:“所以,”他这么说着,倾身凑近了本就和自己坐得不远的男人,“你接下来,不会找借口离开对吗?”

略微上挑的尾音,伴随着暖热的吐息,一起落在了秦知的唇瓣上。

脑子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运转,没能切实地理解到发生了什么,秦知有些怔怔地望着那双因靠得过近,连其中倒映出的自己都变得分明的眼睛。

嘴唇下意识地张开,想要说点什么,软热的舌却借着这个机会滑了进来,轻软而细致地舔过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又轻轻地勾过忘了做出反应的舌尖,才往外抽了出去,擦过染上了些许水色的唇珠,缩回微微退开的双唇之间。

秦知感受到池砚舟喷吐在自己面颊上的呼吸,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香气,唇齿间还残留着被舌头舔过的软热触觉脑袋没有清醒哪怕半分,反倒晕得更加厉害了,在眼前的人又一次吻上来的时候彻底融化开来,淹没在酥软的热意当中。

暧昧在空气里浮沉,欲望滋长,过分炙热与潮湿的深吻夺走了秦知的全部理智,连池砚舟什么时候坐进了自己怀里都不知道,只紧紧地扣住了他软韧的腰肢,胯间的性器戳在他身上,硬着在跳动。

然而,当池砚舟伸手摸上秦知的腰带时,他却猛然醒过神来,一把按住了池砚舟的手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拼命克制的情欲:“我……”

“突然想起来有急事要去做?”池砚舟偏头接上了秦知的话,稍显凌乱的喘息让他本就低软的声音,听起来更多了一丝难以言述的媚,叫秦知的心脏跳得越发厉害,热意控制不住地往下涌。

“不、不是,我就是、那个,”有些结结巴巴地反驳着,秦知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企图掩饰自己下身那太过明显的反应,却显然没有任何成效,“现在还是白天、嗯,而且还是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