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从他的身体发出来,贴着她沉鸣震动。

阿雅受不了了,这个世界她一点也不认识,她在他怀里抖坏了,用最大力气推开他,厌恶地骂他,变態!

休想。

她不会就此认命。

从小长大到的这个世界,难道没有一点王法吗?

阿雅不信,绝不相信,这样一个万恶之徒,法律制裁不了他!

捡起爹地的那份亲笔信,阿雅颤颤趔趔夺门而出。

残阳如血,在她身后犹如一张巨网,那么冷酷无情,将她细小的身形要吞没般。

阿雅往山下跑,脑袋机械,问问作响,没有命地跑。

屋中死寂许久,直到男人传出低沉的一哼。

“作孽!”阿嫂手忙脚乱地去找医药箱,抖着胆子轻声数落,“席先生,阿雅小姐怪可怜,您就……唉!”

他大手剥了衬衣,低头望那小小的刺口,阿嫂把血都擦了,那道伤口就像她嫣浅的小嘴,柔软可口,急了也能这般伤人。

他点根烟冲一冲身体里的劲头,拿了创膏乱撒一通,阿嫂望着都心惊胆战。

他睐阿嫂,还要调/戏:“又不是你男人,阿嫂你心疼个老母。”

阿嫂气坏,“席先生,你该!”

惹他懒懒勾唇,那般邪肆,真是个坏骨头。

吞云吐雾地望了窗户一阵,才淡声吩咐:“左龙,去跟上,阿威留下,等下给我开车。”

……**……

六月,天那样热,背脊一片的汗水蒸笼般蒸着身子。

这个城市繁花似锦,下班时间,到处可见忙碌归家的人影,每个人都有方向,路灯摇曳下是一个城市虚虚浮浮的面表。

阿雅佩服自己竟条条不紊,识得路牌,几趟地转乘公交。

下了公交,九龙区的警署办公楼近在眼前,阿雅低头,把爹地的信小心翼翼地展平,手指紧紧拧住在手。

红灯一过,小小的身影穿过马路。

迎面而过的行人总要望一眼她的脸,可想而知,浮肿凄惨。

入了警署的门,到了报案大厅,她站在屋子中央,脸颊上有血,神色又那样,立刻警司叔叔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阿雅说,“我要举报一个人,这个人害死了我爸爸,我有证据。”

你警司看她精神极度绷紧的状态,脑袋一直无意识的颤抖着,领着她到一个格子间坐下。

阿雅慢慢摊开纸,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爸爸叫何敬国,原九龙警署一处的警督,后来加入o记反黑高级调查科,四月的游轮事件你们内部人员应该都知道,我爸爸死在游轮上,席城杀的!警察叔叔,你们去抓他!这是证据,我爸爸写给o记长官陈sir的亲笔信,信众揭露了那个万恶之徒的真面目,他想得到我,我还没成年,他想……想要我的贞洁,我爸爸知道后决然反抗,这才没了命的,警察叔叔!你们听到没有,席城害死了我的爸爸,害死了我的爸爸……”

她破碎的哭声引来几乎整个大厅警察停下手中的事情,他们却没有向她靠近,看向她的目光都不一样,疑惑,震惊,却又躲闪。

阿雅死死盯着为她做保安备录的警司,“李警官,你为什么不写下来?”

“小姑娘,你现在情绪很不冷静……”姓李的警司使了个眼色,旁边有女警司立刻走了几步,拿起座机。

“给谁打电话!”阿雅犹如惊弓之鸟,黑漉漉的一双眼睛瞪出来,反应很快跑过去把电话摔了。

她望着这些一动不动穿正气警服的办案人员,举起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跟他们强调:“是何敬国的亲笔信,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可以派人去我家中取我爸爸的笔迹,你们可以对照的,上面写得很明了,我爸爸说席城是豺狼虎豹,想夺走我,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在席城的手里,一目了然,你们为什么不备案,不动,为什么不去抓他?!”

“何小姐,你情绪失控了,你先坐下好吗?”

“你们去抓人!”

有警司走到门外拨了电话。

阿雅看见的。

她摇头,恍惚的摇头,慢慢地冷笑开,收起手中的信,“打给谁?打给席城吗?你们一伙的,不公正执法,为虎作伥,你们一伙的……我爸爸枉死,他是你们的同事啊!你们良心在吗?在吗!!”

“何小姐……”

阿雅冷嗤地甩开谁的手,没关系,香港还有那么警署,数万警察中总有一个会公正正义的。

她不死心,又立刻上了一辆计程车,去别的警署。

黑夜渐渐,霓虹闪烁这是个不夜城。

阿雅一家一家的报案,一家一家机械的重复着那些话,给他们看爹地的亲笔信。

在意料中的,绝望来得那么缓慢而轻盈。

他们的解决办法,无一不是闪烁其词地让她先冷静,说她精神过度紧张了,或者根本无言以对。

然后,他们拨电话。

眼中的希望一寸一寸被黑暗吞碎,阿雅觉得这个世界真可笑,真滑稽啊。

席城,居然真的能一手遮天,这些人活的不恶心吗?唯唯诺诺,都怕了他,有人报案,警察居然直接给他的人报备,打电话,等一个指示。

原来他就是王法吗?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