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榭没应这话,反倒是问:“你真的打算娶柔安县主?”
慕容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盯着面前的酒看了一会儿才出声,反问道:“你又是真的想娶永宁公主吗?”
沈榭:“......”
沈榭的沉默落在慕容珺眼中变了味,“我知你也不想,但天子赐婚,你我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沈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只好道:“永宁公主前来和亲,这桩婚事我不好退,但你不一样,若是不愿,自是有法子的。”
“算了,”慕容珺苦笑着摇头,“都一样,能够让祖母和阿娘省点心,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沈榭也没再说什么,倒是慕容珺感觉到了不对劲,狐疑的看着他们二人,“你们怎么回事,那么长时间了,竟一句话都没说,吵架了?”
周济琛脸上的笑意也僵硬了一刹,沈榭却是一脸随意,轻笑道:“你方才回黎安,今日是为你接风洗尘,你才是主角。”
“是这样吗?”
周济琛也笑着点头:“是。”
慕容珺这才没有多想。
第95章 与这皇位稳固比起来,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
孟予月端正的跪于佛堂中默默诵经, 诗兰掀开幕帘从外面走进来,蹲在她面前低声道:“娘娘,您料想的不错, 王妃不相信您之前准备好的稳婆, 让人私底下从外面接了两人进来。”
孟予月睁开眼, 面前金光四散的佛像晃的她眼睛有些花,她闭上眼缓了一下才又睁开,慢慢道:“那就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办吧。”
诗兰心中有些踌躇,“娘娘, 您当真决定好了吗, 这事若是被人发现, 定是无法善了的,殿下如今这般宠爱您, 如此冒险真的不值当。”
“宠爱?”孟予月嘲讽地勾了勾唇,“世间最不牢靠的就是男人的宠爱, 如今是这样,那待我芳华逝去,新人出现之时, 这份宠爱又能剩下多少?”
孟予月拿起身畔的经文放入火盆中,火焰倒映入她的眼帘, 似一团熊熊烈火在她眼中燃烧,将她眼中的万物全都燃烧殆尽。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更何况, 他的宠爱我根本不稀罕,从我踏进这王府开始, 我所求的, 就不再是偏安一隅,韩如云的这一胎, 决计不能生下来。”
说完,孟予月便抬眸看向上方的佛像,换作是谁,恐都难以想象会有人一边在诚心拜佛,一边云淡风轻的谋划着害人性命,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诗兰自小便跟在孟予月身边,见她这样心中亦是百般滋味,“娘娘,都过去许多年了,您何时才能放过自己?”
“可这是我唯一赎罪的方式了。”孟予月语气惆怅。
诗兰:“您当初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信上抹了毒药啊。”
“但最终的结果,也是因我导致的,不是吗?”
无关她想不想,结局已然是这样,她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也不敢奢求她的原谅。
之所以日夜诵经,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罢了。
“你先出去吧,”孟予月再次闭上眼睛,心无旁骛的默诵经文。
*
沈榭翻窗进来之时,木清辞正在翻看崔氏的卷宗,她听到动静,头也没回,无奈出声:“我与你说过几次了,你从后门进来便是,没必要每次都翻窗。”
先前那些被安插在公主府的探子,云锦早已挨个拔除,现在里面伺候的人,全都是自己人。
永宁公主嚣张跋扈些无所谓,但是北离国君定会给她指派几个厉害些的侍女跟着来,所以此事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习惯了,”沈榭扯唇轻笑,走过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木清辞面前,随意地坐到她身旁,“这是阿娘给你做的芙蓉糕,从前我想吃都得磨好久,你这一回来,每天换作花样的给你做点心。”
听出他话里的不痛快,木清辞没忍住笑,她拿起一块糕点往他嘴里塞,“那你现在就多吃点。”
沈榭又出声揶揄了她几句,这才道:“龚弘文在大理寺的牢中自尽,死之前留下了一封书信,声称泉州的这些事都是自己的儿子所为,事发之后他曾去找过吴王妃求助,吴王妃没有应允,他不忍自己的儿子入狱,就顶替了这件事,但因王妃的袖手旁观,他心中怨恨,就借口说自己是受到吴王指使,想将吴王拉下水。”
木清辞点点头,“他这个借口倒是找的不错。”
沈榭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把把瑄王择出来,不是很清楚木清辞的所为,现下便直接问:“龚弘文的牢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轮番看守,你是如何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把信传给他的。”
“这多亏宋庆生当初的死给了我提示,牢房中虽然看守严密,防得住人,却防不住蛇虫鼠蚁这些,我让人不经意间在龚弘文的牢房中洒了一些东西,把信绑在老鼠的腿上。”
沈榭了然,他不禁咂舌,突然来了一句,“我回头得让人把天玄司的牢房改成密不透风的才是。”
木清辞笑着回了一句:“那看来我还是要将黎安的布局全都牢记于心啊。”
“为何?”
“到时候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地道近啊。”
沈榭失笑道:“你还真是......,”
木清辞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瓮声问道:“陛下那边如何了?”
“你把一切全都筹谋好了,陛下本就有心保全吴王,如今,自然是借坡下驴,顺势而为了,他已经让武安侯压下证人遇刺身亡的消息,明日早朝,这件事应该就有定论。”
沈榭看着桌面的卷宗,又道:“我已经让人去查当年事发之时这四大家族的动向,一有消息,便会来告知于你。”
木清辞只轻轻点了下头,这件事她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她先前将另外三个家族排除了,但她还是想不到,崔氏有何理由要构陷阿娘谋反。
先前她以为崔氏或许早已投靠了瑄王,但是这段时间查探下来,瑄王与崔氏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
“好了,慢慢来,”沈榭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不早了,你先休息。”
“嗯。”
木清辞上床趟着,沈榭便坐在床边陪着她,等她熟睡之后才起身离开。
一出公主府,沈榭便问流空:“之前让人去找的解药可有什么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