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回了神智,没有那么气愤的说道:“彦君,你要体谅父亲,姚家无子,相当于绝后,这?大好的江山,为何要流外人田?

我们?紧紧的攥着,就?是我们?姚家的,不是吗?”

姚明盛收回了往日里的桀骜,收回了往日里对姚彦君的猖狂无理,他开?始服软道:“彦君,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娘亲,为了你的姊妹。

为了让姚家繁荣昌盛,永不衰败。

你看看魏家,你就?该知道这?个道理,魏父魏长先死后,魏家就?开?始萧条起来,长子魏辰体弱多病,其妻子和姊妹负责扛起整个魏家。

女子再强,终究还是女子。你看此次中秋,她们?不还是一样,败于我们?。

不是父亲,不想让你做女子。而是,这?世俗,不让你做这?女子。在玉朝,在洛城,没有人能接受,女子当家一说。

只要你身为女子,你就?会处处不便,处处受绊。

倘若,你是姚姜,是女子,你以为,你如今,你可以当上中书侍人吗,你可以入朝为官吗?

你以为人家看到你,敬你,是因为你是姚姜吗?不是,是因为你是我姚明盛的独子,姚彦君。”姚明盛一番肺腑且言之凿凿的说道。

姚彦君沉默的听着姚明声的所说的一切过后,寂寥的说道:“女子为何不能当家?”

“你看看魏府的下场,就?该知道了,即便再聪慧,还是输了。”

姚彦君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姚明盛,而是看了一眼窗外的绿竹,那是姚明盛精心打?理的庭院,开?满了整个庭院的碧绿色的翠竹,只要风途经?,就?会沙沙作响。

“那倘若,魏府没有输呢?”姚彦君反问?道。

“事实已经?如此,成败你也了然的看到了,凡事没有如果一说。”

姚彦君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地契,把那张地契摆在姚明盛眼前道:“江边的店铺,容老板签给魏府了。”

姚明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契,上面确实是容老板的字迹,红色的印章,白?纸黑字的写明,江边的店铺,归属魏府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糊弄我!”姚明盛不可置信的摇头道。

“你认得容老板的字迹的,这?是他亲手签的名。”

“他之前明明已经?,给我签过地契了,怎么可能,还会反悔,重?新跟魏家签地契?”

姚彦君不紧不慢的从书桌上,拾起那张“地契”,然后问?道:“你是说,这?张吗?”

“对,就是这张。”

姚彦君伸出手一抹,红色的印章的盖章处,就?糊了。

“一般签地契的时候,是用松木印章盖的章,这?种红色印章,很好仿制,我用软陶造着松木印章的图案,雕刻了一个。

看起来我工艺还是可以的,足够以假乱真。

松木盖的章干燥的快,而我这?个假章,难以风干,过去一段时间后,仍然保持湿度,往常人们?鉴别真假印章的时候,就?是靠这?个来辨别。”

姚明盛气得快要昏阙过去,他咬牙切齿道:“这?份地契,是假的?”

“是假的,是我伪造出来的。这?么重?要的事情,父亲你城府那么深,就?不该假手于他人。”

“不对!即便这?份地契是假的,容老板也不可能把店铺给魏家,中秋一事,是姚家胜了,他不敢食言。”姚明盛尝试冷静的分析道。

姚彦君听到姚明盛这?番话?,内心不由的觉得好笑?,但是他还是克制了这?份笑?意?,反问?道:“父亲,还是那句话?,女子为何不能当家?倘若,魏府没有输呢?”

此时姚彦君的这?番话?,彻底让姚明盛意?识到了什么,他冷汗直冒,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抓着椅子的扶手,指甲在上头留下了三道刮痕,手上的青筋冒起,指甲用力过猛,甚至指甲内陷,里头泛血。

“你,和贺云,里应外合?”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这?一切是真的。

但是他害人多年,与官场上,商场上的人,勾心斗角多年,这?点里应外合的手段,他看不出来,算是枉活了这?四?十余年。

姚彦君掏出一大叠信纸,那些是姚明盛多年来和歹人通信的信纸,那些信纸明明都烧掉了,但是不知为何,全部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姚彦君手里。

姚彦君把手里的信纸,往上一甩,一整片信纸白?花花的像是飞絮一样,纷纷洒洒的落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是你和歹人通信的信纸,以前你每次命下人烧掉的时候,都会被我拦截下来。

那个时候,我尚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但是,我都一一收集起来了。”

姚彦君手上还剩余几张信纸,他攥着这?几张信纸,缓缓的落在姚明盛肩头道:“父亲放心,你那等?杀人之事,我自然不敢捅出去,最多就?是一些放火抢盗之事的信纸,交给衙门知府了。

只是为了证明,那歹人,是听从于你的。再多的,我没往外捅,我们?是一家人啊,这?等?子灭族的事情,我也不敢引火烧身。

这?些信纸都出自你的笔迹,你知道吗,我真想让你看看,知府看到这?些物?证时,震惊的神情,他脸色都青了,堪比你庭院外那些绿竹一般。

他只是小小的地方官,手握当朝宰相的这?等?龌龊肮脏之事,你说,他怎么办呢?”

即便汗水已经?打?湿了姚明盛的眉毛,胡须,浸湿了他衣裳,他依旧强撑镇定道:“他不敢动我。”

姚彦君掏出手帕,细细的替姚明盛擦拭汗水道:“父亲留了好多汗,要不要孩儿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不要……”姚明盛嘴唇发白?的祈求道:“一开?窗,这?些信纸都会飞出去,别开?。”

“好,儿听父亲的,不开?。

不过,确如父亲所说的那样,知府确实不敢动你。

但是,圣上就?不一样了。”

姚明盛脸和唇苍白?的和宣纸一般,他嘴唇发抖,他不敢猜测,姚彦君还做了什么,他一直对姚彦君深信不疑,他不敢深想。

“你还做了什么……”

“中秋节前,我仍然记得,那日,父亲你问?我,如今朝廷之势,选太?子,还是选摄政王?您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