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劳烦二位为我费心了”,秦姝说的有理有据,这件事他欠理,谢昀庭便诚恳地道歉。

“现在是打算怎样?背着我们领了结婚证,婚礼也是打算让我们从新闻上得知吗?”谢至诚气势如虹,一句话又将刚被秦姝挽回的温和拉向了战场。

“婚礼我们暂时还未计划,计划好了会通知您和母亲”,谢昀庭说的是实话,至于能不能有婚礼他并不得知,如果姜南溪在后来愿意,他会为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但若她不愿,这其他计划都是毫无意义。

“谢昀庭,你现在做事的礼数是谁教你的,不喜欢其他家族里的女孩,我和你母亲也未曾强求过,如今你是怎样,觉得自己掌管了集团,翅膀长硬了,做事就可以这么没规矩吗?”谢至诚被这通知两字气的不轻,再也不掩藏地训斥起来。

他身高也180有余,站起来却比谢昀庭矮了一截,于是气势更甚,“老样子,你给我去书房面壁思过,想不明白不许出来,抄书100份,一样不许少”。

说完,谢至诚背着手,气势汹汹地回房去了,这儿子越养越不像话,问不得说不得,今天得让他长点记性。

等自家老公走了,秦姝赶忙上前,她身材娇小,站在自家儿子面前得仰着头,她干脆拉着儿子坐在一旁,温柔地盘问起来,“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姑娘,你得用这样的方式”。

“是一个很好的姑娘,秦女士”,谢昀庭对于母亲并不隐瞒,平时在家秦姝不想被叫做母亲,夫人一类的称呼,显得自己很老成,一般大家都习惯于叫她秦女士。

“跟我说说,她是什么性格,你们怎么交往的,是做什么工作的”,秦姝不比自家老公的强势,她觉得只要是人品端正儿子喜欢的,她都无所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喜欢最重要。

“应该是你会喜欢的那种女生”,谢昀庭回答的并不笼统,秦姝女士喜欢性格单纯直爽,尤其是佩服高学历又高情商的女孩,这几点姜南溪都具备。

秦姝还要再详细问问,谢昀庭却闲庭信步地说“我还要去罚站,100份家训要不秦女士帮我抄几份?”

秦女士摇着头回房,她得早点休息,今日早已过了她的养生睡眠时间,那可是多少护肤品都买不来的,谢昀庭不愿意说,她有的是办法去问到,除非这个女生不存在。

玫瑰园短暂的喧嚣过后,回归平静,谢昀庭立于书桌之前,桌上的笔墨早已准备后,爷爷立下的家规,自小便是,谁犯错了谁罚抄,面壁思过,好多年没体会过了,如今再想起少时时光已经过了许久,在记忆里泛黄。

他提起毛笔,在长长的宣纸上写下,字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笔锋却飘逸如云,写字之人的心情足见清朗。宣纸写满了一页又一页,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抄写完成。

谢昀庭站在窗前舒展着酸硬的手臂,双手交握活动骨节的时候,才发现左手关节的肿痛还在。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别墅里开始有人来回的声音,秦姝女士敲门进来递了手机过来,看见自己儿子一夜未眠,胡茬青起,又忍不住关怀了一句“抽空带女孩儿回来见见,爸爸注重体面,你也别怪他”。

“知道了,秦女士,从德国回来后会安排的”,谢昀庭端端正正地回答,秦姝叹了口气出门。

姜南溪的信息是在前一晚发来的,“家庭医生看了吗?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关节”。

谢昀庭暂时未回复,他的左手一直低垂着,等全家用完早餐才吩咐卢姨找了药箱送进他的房间。

自以为小伤还不至于找医生的程度,只是卢姨帮忙处理的时候,才发现受力最重的食指关节此刻已经弯曲不了。

无奈之下,只好去找顾时也,不成想,这位教授一大早已经在医院,周末没有门诊他都在实验室。

“看不出有没有骨折”,顾时也看着四个肿胀程度不一样的手指关节问道“请问您是怎么受伤的?”

“被重物挤压了一下”,谢昀庭避重就轻,回避了过程。

“哦,那去外科那边拍个片吧,我这神经外科也看不了这”,顾时也看着谢昀庭敷衍的态度,也很上头,在医院也不看看谁是求助的人。

“你快点,下午还要去德国”,谢昀庭不耐地催促了一句,然而顾时也却一点也不急切,步伐缓慢地往门外挪去,手里拿着手机捯饬着,“我帮你预约个骨科的号,还是得拍个片看看”。

“用不到”,谢昀庭沉声道,良久又补了一句来替顾时也解惑,“安装洗衣机时挤压到了,应该不严重”。

“really?谢大少爷亲自动手?”顾时也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一脸不可思议,不过到这里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能撬开谢昀庭的嘴不容易,他快步去门诊开了消肿止疼的药物回来,没有骨折他早摸出来了。

递药的瞬间,顾时也又觉得这事过于离奇,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早上我看到姜医生来实验室了,专程来一趟,要不要打声招呼?”

“不用,她知道”,谢昀庭轻飘飘留下一句,看了眼实验楼二楼的方向准备离开。

“不是,谢昀庭你这说清楚,姜医生知道是什么意思”,顾时也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扒拉着谢昀庭不让离开,其实从上一次他就想问两人的关系,只是谢昀庭闭口不提,今日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暧昧,他得确认下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话落,二楼拐角姜南溪一身白大褂,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一支法式抓夹夹在脑后,整个人温柔地不像话,连带着顾时也转不开眼。

“谢总,这是来找顾教授看病?”,姜南溪看了眼顾时也手里的药盒问道。

“对,他手受伤了蛮严重的”,顾时也抢在谢昀庭之前回答,还不忘举起谢昀庭的左手,谢昀庭反手拧着顾时也的手抽出左手背于身后。

姜南溪一眼便看见了那肿胀的关节,根本没有家庭医生去看,这个大骗子,牙齿咬着下唇角,嘴唇连带着微微嘟起,刚刚的温柔烟消云散,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谢昀庭的脸。

谢昀庭拿这委屈表情毫无办法,任由她那么看着,过了些许时间,从背后抽出左手,勉强做了个动作后缓缓开口“今天只是来拿个药,你看不碍事”。

姜南溪一言未发,走至谢昀庭面前,在他的诧异眼神里拉过左手,食指抵着他的食指稍一用力便看得到他神色的变化,而后才冷声问道“谢昀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顾时也捂着额头对身旁这位男士深表同情,何苦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第14章 主动

当局者迷这件事,谢昀庭在去机场的路上终于想明白,姜南溪离开时,顾时也拍着他肩膀说了一句话“小谢总,你这是掩耳盗铃,姜南溪是谁,她在德国可是跟着大老板上过手术台,也发过国际期刊的全才,她放弃临床去科研,并不代表她不是医生”。

他忽略了这一点,凡事过犹不及。

此番去德国,行程比较紧密,三年前收购的由柏林大学城教授成立的初创公司现在已经小有规模,谢昀庭需要去公司看一下,也算对员工慰问。

更为重要的是,他要从德国引进新的生物科技产品,以及先进的生产制造工艺,来为后面生物医疗产业布局。

而彼时,姜南溪也已经回到实验室,无暇再去思考谢昀庭的拙劣演技,他们目前的课题还没有任何进展,她目前的主要工作都在查阅国外的文献资料,寻找课题的突破方向。

下午的时候,组内另一位同事薛昱也来了,他来沈教授课题组有几年了,姜南溪来的时候,他手里的课题正好结束,于是一起进了新课题,前一周的组会里,沈教授有提过希望拿他们这个课题去申请国家项目。

上一个课题结束的匆忙,除了发了两篇国内的期刊,并无太大收获,和姜南溪同一个课题组,也是因为她在国外的课题组是国际上知名导师带头的,她能进入这样的课题组,一定有高于常人的能力,他希望从她这里学到一些。

只是这一周又一周过去,组会上姜南溪的汇报总是毫无进展,他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对她是不是有了错误的判断,趁着这个下午实验室人不多,他打算跟姜南溪聊聊。

“南溪,我听说你在国外有许多科研成果”,薛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姜南溪附近,开始寒暄。

“都是团队的成果,我只是其中的参与者”,姜南溪从电脑上挪开注意力,回答了一句。

“我看了你发的那几篇论文,含金量都是一等一”,沈教授介绍姜南溪时,薛昱就私下里搜索过她的经历。

“我以前的研究方向和我目前的课题关联性不大”,姜南溪正好从一篇论文中查到些许眉目,或许课题可以以这作为突破点,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听薛昱在这里恭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