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短短数息,时间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玉贵人气血亏虚,脉象浮弱,兼有寒气侵体。”太医收回手指,沉声道,“近日是否常觉乏力、食少思多,偶有晕眩,且心绪不宁?”

温迟鹤指尖微微蜷缩,片刻后才低声道:“太医所言……确实如此。”

“这便对了。”太医点头,语气略缓,“贵人体虚已久,日常需加以调养,可服些安神助眠的药,红枣桂花蜜汤能缓解虚寒,速速取来。”

宫人连忙端上一盏温热的蜜汤,温迟鹤接过,轻抿了一口,微微蹙眉,缓缓呼吸,方才觉得身体稍有暖意。他一口接一口喝完,放下瓷盏,顿了顿,低声问:“只是如此吗?”

太医收回搭脉的手,略微思忖,语气意味深长:“贵人的情况……并非全然无碍。”

温迟鹤微微一顿,目光看向他。

太医顿了顿,终究只是缓缓道:“贵人体虚,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想必是连日忧思郁结、饮食失调,气血生化不足,方才导致晕厥。若再不调养,恐会影响脾肾,甚至累及根本。”

紫苏闻言,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太医大人,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太医轻叹:“血气乃身之本,非一日可损,亦非一日可复。贵人当务之急,是调养饮食,切勿再轻忽。若常常空腹,久而久之,脾胃受损,气血生化更难运转。此外,忧思难解者,往往气滞血瘀,若日夜郁结,轻则损神伤身,重则折损寿数。”

他看着温迟鹤,语气微缓,却带着一丝劝诫:“宫中诸事繁杂,贵人若要安康长久,须得先善待自身。否则,纵然天恩再厚,也难敌身损无回。”

温迟鹤垂眸,似在消化太医的话。他静默片刻,方才抬眸看向对方,语气恭谨:“劳烦太医费心了。”

他顿了顿,轻叹一声,又道:“今日之事,多谢太医提醒。若非你诊出端倪,怕是我还会不以为意。”他垂眼抿唇,似乎笑了一下,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自嘲:“竟让旁人担忧了。”

紫苏连忙附和道:“主子,您可得好好听太医的,不然奴婢也要担心死了。”

温迟鹤微微颔首,收敛神色,再次向太医道:“太医今日的指点,我铭记在心,回去定会好好调养。”

太医含笑拱手:“贵人明理,臣告退。”

待太医离开,紫苏小心翼翼地扶着温迟鹤,看他神色平静,却又隐隐透着些游离,忍不住轻声问道:“主子……您可是还在担忧什么?”

“……没什么。”温迟鹤淡淡道。

可心中那点荒唐的可笑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竟然真的误以为自己怀了段沐尘的孩子,可如今看来,那些反常的症状,不过是连日精神紧绷、思虑过重,导致血气亏虚所致。偏偏他自己还被吓得不轻,甚至认真思考过要不要去找永熙帝,闹出那么一出荒唐的戏码。

这当真是杞人忧天,自扰其心。

温迟鹤垂下眼,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嘴角勾起一点讽刺的弧度,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复杂情绪。

片刻后,他轻轻闭上眼,靠在软榻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场属于他一个人的荒唐误会,终于落幕了。

是夜,温迟鹤见到了段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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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心悦你

深夜里,温迟鹤再见到段沐尘。

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对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段沐尘已经握住了他的手,直接开口:“我听紫苏说你下午晕倒了,你可还好?你前阵子那么焦虑,是不是疑心自己怀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迟鹤怔住,眸色微变,片刻后才回过神。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沐尘,声音微微发冷:“……紫苏,是你的人?”

段沐尘坦然道:“是。我不能时常陪着你,就让紫苏帮我照顾你。”

温迟鹤听着,呼吸微滞,嘴唇微微发白,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的凉意:“那小院里的其他宫人……是不是也是你安插的?”

段沐尘顿了一瞬,如实道:“不全是。”

温迟鹤觉得指尖发冷,他想抽回自己的手:“怪不得你进出自如。”

段沐尘不愿放开,攥得更紧了一些:“小鸟”

“殿下。”温迟鹤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请放手。”

段沐尘微微一僵。

温迟鹤抬起眼,看着他,目光淡淡的:“殿下,还是叫我玉贵人好一些。”

段沐尘的手微微一滞,不甘地收紧了几分,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沉默片刻,忽然又回头,声音压得极低:“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吗?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以前对我好,真的只是因为我傻?”

温迟鹤闻言,心口微微一震,随即笑了一下,笑意透着自嘲:“你不是傻子,我才是傻子。”

他想起那些夜晚,自己在段沐尘面前如何毫无保留地袒露身心,说过多少放荡不堪的话,如何主动引导他、教着他如何操弄自己……他竟然真的相信了段沐尘的单纯,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的一切展露在对方面前。如今想来,简直可笑至极。

他垂下眼睫,声音微哑:“你早就把我看穿看透了。我就是个不知廉耻又浪荡的人,你还想如何?你要羞辱我,羞辱得还不够吗?”

段沐尘看着他,眸色微暗,语气却极其认真:“我心悦你。”

温迟鹤微微一怔,抬头看他。

段沐尘往前一步,低声重复:“小鸟,我心悦你。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狗儿吗?”

温迟鹤听着这熟悉的话,唇角冷冷一弯,语气带着一丝讥讽:“你不是狗儿,我的狗儿从来就不存在……你更像一条毒蛇。”

段沐尘的表情瞬间僵住,眸底情绪翻涌,似有几分受刺激的愤怒。他沉声道:“我是骗了你没错,但你扪心自问,你就从未怀疑过我不是傻子?如果我真是个傻子,能一次又一次带着你避开经过的宫人?能……”

他停顿了一瞬,目光直直地盯着温迟鹤,忽然勾起唇角,缓缓道:“能把你操得那么爽?”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