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轻笑,“是个不邀功的孩子。老二呢?”
一旁二皇女连忙跪地搭腔,“儿臣也不要什么封赏,只盼着母皇身体强健,早日恢复!那些贼子儿臣已派人查案,必然要将幕后主使查个水落石出!”
“可有何线索?”女帝摩挲着手中的药碗。
二皇女同琉金对视一眼,应道,“那些贼子身上并无任何牌令,但胸前都纹着奇异的符文,似是外邦文字。”
琉金低声说,“这些人身法诡谲,擅隐气息,然人数众多,不可能不被守卫察觉,除非有人接应。”
“儿臣已将猎场封锁,无任何人可出入。”
女帝眼神晦暗,“给朕查,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琉爱卿,朕赐你御牌,猎场守卫皆由你调令,替朕好好查查,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
“臣领命!”琉金恭敬叩首。
“琉大人劳苦功高,儿臣倒是想替她求母皇一个封赏。”二皇女突然道。
“你且说来。”女帝望向她。
二皇女抬眉,“琉大人同随相家公子定情许久,如今琉大人已有了功名,还有护驾之功,还孑然一身,不若请母皇早日为这对鸳鸯赐婚,也好成人之美。”
女帝微微一笑,“老二倒是替他们操心。”她挥挥手,“罢了罢了,待半月后宫廷春宴,朕便在百官面前亲自替你们二人赐婚,寻个黄道吉日,届时也让朕沾沾喜气。”
琉金眼眶微红,感念道,“臣替阿清谢陛下隆恩!”
京城某别院
迦霖缓缓睁开眼,眼前还是灰蒙蒙一片。
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他的手,轻柔说,“你醒了。”温润男声柔声安慰,“大夫说你需要静养许久,这是我的私宅,你便在这好好养着,会有人来照顾你。”
迦霖眼眶流出眼泪,没想到自己真的绝处逢生了,他嗓子缝中挤出磨砂般的声音,跟刀割了一般疼,他手探向脖子,上面被厚厚缠起。
“你暂时还说不了话,大夫说还需恢复一段时日。”公子抚摸着他的发丝安抚着。
“究竟是什么人下的去这般手!”耳畔少年声音传来,“太恶毒了!”
迦霖又被提醒起了噩梦般的经历,不敢去回想当时的场景,颤抖蜷缩起来流泪。
那公子轻叹一声,拍拍他,“莫怕,往事就过去吧,此处你很安全,安心养伤。”他替少年捂严实被子,转头吩咐道,“药快煎好了,仔细照顾着。”
一旁奴侍应是。
待离开屋内到了庭院,病弱公子转头问一旁的贴身小奴,“可有把信物送到琉府?”
小奴一笑,“早就送过去啦,只是琉大人仍在郊外春猎,待她回来便能看到了。”
“那便好。”公子垂眼含笑,眼中涟漪阵阵,“遣人将这院子好好修整打理一番,明日再同我去买几件新的衣裳。”
琉金四处巡查,确再无其他贼人出没,但在查案一事上一时陷入了僵局。半夜尤太医匆匆感到,琉金率一队侍从前去迎接,领入女帝帐中,彼时女帝正躺在床上咳血,竺兰跪守在她身边照顾喂药。
见太医来了,他激动起身,一时间脚麻向一旁倒去。琉金赶忙上前,伸手扶了他一下,“殿下当心。”
竺兰手臂上传来少女的体温,赶忙把胳膊甩开,侧过脸不去看她,白皙的耳根发烫。
琉金视若无睹,转身与众人一同行礼。女帝无力地挥挥手,“免礼。”
尤御医见状眉心凝重,抬手搭腕,她眉头越来越紧皱,骇然道,“陛下,此毒乃断魂路!”
“何为断魂路。”女帝疲累问。
“此乃苗疆奇毒,无色无味,中毒者须常年摄入,积少成多之下,若无解药,便会先咳血眩晕,时日长了....便会...迷乱心智而亡。”
“尤大人可否制出解药?!”二皇女急匆匆赶来,闻此言急切问。四皇女也紧随其后。
“这解药法子繁复,臣眼下只有缓解之策...此药极阳,传说乃是怨气极重的男子血炼成,故需以年轻女子血为引镇压毒素,再服清心丸以清明心智。至于根除之法,需找到供血男子,烧成灰烬服下,方能根除。”
“好歹毒的毒物!”四皇女握拳,咬牙切齿。
二皇女犹疑片刻,要举起刀划向掌心。琉金抬手拦住她,“两位殿下玉体要紧,就由臣来吧。”
她向竺兰要过药碗,划破手掌,挤出半碗血,问道,“尤大人,这些血是否足够?”
“足矣足矣!”尤太医接过药碗,埋首递给女帝,“药引血腥,请陛下忍忍,务必喝尽。”
女帝咳着坐起,拿过药碗,低头闻到浓烈的铁锈血腥味,忍不住开始剧烈咳嗽,几滴血从她嘴角滑落,滴入碗中。她微抬手止住了众人上前的动作,别过头去深深吸了几息,复而重新望向药碗。
突然,她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凝。只见碗中刚刚滴入的血与原本的血液慢慢融合,最后混在一起。被中的手蓦然收紧,女帝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幅景象,眼中隐隐竟然有些发红。
快速收敛情绪,她迅速将血液一饮而尽,把碗递给尤太医,努力压抑颤抖的嗓音,向众人吩咐道,“朕身子不适,所有人都下去吧。”
随府
“已经三日了,猎场那边没有传来半分消息。”随清美目含忧,眉头紧促,不安地摩挲玉镯,“莫非出了什么事。”
一旁随歌嚼着猪蹄,“春猎那么多人,水泄不通的,能出什么事,别杞人忧天了。”
“你若在路上少耽搁,早几日回府,便能同阿琉一起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兄长就饶了我吧,就我这三脚猫功夫,去了也是贻笑大方。琉金姐武功超群,能出什么事啊!才三日,咱们候着就行!”随歌呼天喊地一番,又夹起另一块烤鸭,美滋滋地尝起来。“终于休假咯!吃香喝辣,嘿嘿!”
随清转头吩咐侍从,“将厨房的菜一次性上齐。”他对随歌说,“我是臣男不好前去,现在给你备马,你吃饱后换好衣物,快马加鞭,去猎场看看阿琉。”
“啊啊啊?真要去啊!?”随歌指着自己,张大嘴。
“吃快些。”随清无情一睨。
哀嚎声从小院内传出,正夫正携着其他贵夫路过,听到无奈摇头,“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