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地寻找呢。
我醒来的时候在原家的医院里,老爷子正坐在我病床前,他说:“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原立江的事,他脸上也没什么伤心的样子,只是说:“你表叔把你哥惯坏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又露出了那种怀念的神色,带着我几乎没见过的温情,他感叹:“你和你妈长得太像了。”
他的声音和原立江最后的声音渐渐重合,我脑子里激灵一下,那些颠三倒四的话好像一瞬间被串联起来了。
我轻声问:“是你做的,是吗?原立江,我爸妈,还有我。”
“医生说你的病最好能够解开心结。”他叹气,“你毕竟是你妈妈唯一的孩子,她那么爱你,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为了治好你,牺牲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原立江也这么说,原琳很爱我。可能吧,他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她好像预感到了一些东西,放下尊严修书一封给她断绝关系的父亲,希望未来如果她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帮助她抚养我。
那个时候她好像还和魏昌感情很好,精神也很正常,我有些可惜,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子。
我想,她其实不应该送那一封信的,后来她人生的悲剧几乎都因此而起。
她的父亲并不想抚养什么她和野男人生的小崽子,他只想接回他疼爱的独女。
而正好原立江看不惯这个骄纵的大小姐很久了,他打压魏昌的公司,引导他出轨,又把他和别的女人亲密交缠的照片放到原琳面前。
老爷子对此冷眼旁观,他希望他的独女认清这个卑劣的男人,然后回心转意,重回父亲的庇护之下。
但是原琳疯了,从此和他们断绝一切联系,每天就只窝在她和魏昌的那栋别墅里,再不露面。
原立江告诉我,“其实你小的时候跟你母亲更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想把你撕碎。”
虽然最后死掉的人是他,但我觉得失败的人是我。
爱也没了,恨也没了,所有人都有苦衷,只有我是彻头彻尾的坏种。
老爷子问:“可以原谅你母亲吗?”
我躺在病床上,怔了片刻,心脏像破了个大洞,呼呼漏风,最后低低应了一声,“好。”
这之后,我成了原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有很多人想来医院探望我,我只见了周杰一个人,其他人全部被拒之门外。
他本来很高兴,还想跟我道恭喜,但看了看我的脸色,表情变的很担忧。
我请求他帮我办一件事,我几乎没求过别人什么,也没用过那么严肃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他知道这件事对我多么重要。
我把楚然的保送名额还给了他,请求周杰帮我跟进,最后再帮我和他说句分手。
“那我该用什么理由呢?否则他不会答应的吧。”
“你就说...就说我腻了,不喜欢他了。”我费劲地笑了一下,“把我描述的越狠毒无情越好。”
“楚然现在就在外面。”
“我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我不想耽误他了。这件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只能拜托你了。”
他答应了。
我叫住他,请求道:“最后一件事,以后你能帮我照看他一下吗?”
楚然拿回了他的保送名额,那天魏延没来,是他的朋友周杰带他签的字。
他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魏延,每次去医院,守在门口的保镖就会拦住他,告诉他魏延睡了。
他没办法,在门口守着,但还是见不到人。
直到今天,他接到魏延的短信,要周杰带他办手续。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地跟在周杰后面走完了一切流程,直到周杰开口。
魏延要跟他分手。
他当时脑子里嗡嗡一阵响,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住,然后哆嗦着手去拿手机,发现魏延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注销了,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全是无人接听。
周杰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慌忙扶住他,却被他甩开跑走了。
等周杰再追上他的时候,楚然正站在魏延的病房前,那扇一向对他紧闭的门今天开着。
里面没有人,魏延走了。
楚然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慌忙抓住周杰,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哭得声音嘶哑,求周杰给魏延打个电话,甚至要撕掉那份刚签好的文件。
周杰没办法,还是打了。
这次电话接通的速度很快,魏延有些失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阿杰,怎么了?”
楚然哽咽着说:“魏延,是我。”
然后是久久的沉默,楚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尖锐地阻止道:“别挂!”
魏延的声音很平静,静的过了头,“有事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如果你不高兴,我就不出去上学了,你可以把我拿锁链锁起来,关多久都可以,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他哭得太厉害,吐字甚至有些模糊了,和手机另一头的人对比鲜明。
“楚然,你没错,是我,我不喜欢了。好歹情人一场,我不想说的太难听,咱们好聚好散吧。”
楚然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回到的家,他的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魏延对他说的那句话,“楚然,别让我觉得你那么贱。”
他突然就不敢再给他打电话了。
魏延对情人实在大方,他妈妈的医药费和护工费他一次性结清了,把他们住的那个公寓给了他,还有一张卡,够他无忧地生活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