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不静。
我心不静?谢怀音恍恍惚惚的回头,仿佛身后依然是漫天火海,滚滚浓烟,鬓发散乱,又哭又笑的女人疯了似的大叫他的名字,面目模糊,似嗔怒又似怨咒:
“你跟你那个心狠薄情的父皇一模一样!”
谢怀音仿佛受了惊般的猛地抬眼,他长长的睫毛轻颤,冷冽而又漠然,指甲掐紧了掌心,像是在对着谁反驳一般,看着那高台上供奉的佛像,一字一句地说,“我跟那个人不一样。”
语罢,闭目深吸。
他怎么可能跟那个人一样?
那是他所憎恨的、厌恶的、避之不及的存在。
他的母后贵为后宫之主,却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算计至死,到头来也不过虚幻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他的父皇更是薄情寡性,冷心冷血,于苍生,于黎民百姓,于后宫嫔妃,于子女,皆未尽到一朝君主的责任,狂妄自大,横征暴政,昏庸无能。
所以谢怀音禁欲,淡情,冷静,克制,伪装温和,并且时刻要求严格自己,惩忿窒欲。
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努力在证明这一点。
先帝耽于后宫,未尽到君主的职责,所以他御驾亲征北击异族,为政期间减免赋税,删除苛酷条文,任用贤臣,爱民如子,使百姓们安居乐业,民间无人不赞叹歌颂他的英明仁和。
先皇后为爱疯魔,所以他自登基以来便数次驳回群臣选秀的建议,如今后宫寥寥几人也不过是几个大臣的嫡系,鲜少踏足,甚至私下曾下诏允许她们各自出宫婚配。
唯一的例外,也不过是他的蓁蓁。
但他隐忍克制,接受分享。
约束身心,以便消除妄念。
佛像前,香已经燃尽了,谢怀音慢条斯理的捡起地上的一颗颗珠子,耐心至极看不出丝毫的不渝,他的眉眼是那么的端丽清冷,随手将拾起的零散珠子放在供台上,他抬头仰视着高高的佛像。
勾唇冷笑,下定结论道:“所以孤和他们不一样。”
我给万人迷作配角[快穿]np171汤药
【作家想說的話:】
微慎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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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171.
季玲琅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姜吟,也算是对少年的病情有了稍许了解。
此病甚为怪异,发作时让人心智退化犹如幼子,嗜睡无力,整日精神不济,且........季玲琅甚至怀疑此病能够放大人内心的欲望,各种意义上的。
因为他看见少年让宫人偷偷拿来了吸烟的器具,躲在床帐遮挡的角落里,白皙的手指托着那细瘦的烟杆,翠绿玉环相击出好听的脆响,姜吟眼神迷乱,唇色却越发鲜红。
季玲琅抓住过对方一次,他忘了自己是如何的震惊,但姜吟见他脸色不对,立即向他保证绝对不会吸了,并且当着他的面让宫人扔掉了那些器具。
可这烟瘾哪有那么好戒除的,少年哭的涕泗横流,鬓发乱散,指甲都咬烂了,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好不狼狈。
他求着季玲琅要,季玲琅哪能不给?
只不过给是给了,出来之后季玲琅却阴沉了脸。
他之前询问过伺候姜吟的宫人,小殿下之前并不常碰这些东西,只偶尔无聊了会拿出来玩一玩儿,按理说构不成瘾。
看来一切问题还是出在那古怪的病上。
口欲、烟瘾、嗜睡.......季玲琅背着手站在门口,天色已暗,殿檐上漂亮的琉璃瓦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远处的长廊里正缓缓走来几个藏青色冬装的小太监,为首的那个端着药碗托盘的人赫然是小绿公公。
他这几日一直歇在宫里,陛下令他入宫侍疾,却并未告诉他姜吟得的是什么病,连入口的药汤也未经过他的手,一直由贴身的小绿公公准备,仿佛在防着他似的。
就连夜间少年想要同他一起睡觉,也会被突然出现的小绿公公出声阻止,说什么“小殿下生了病,为了季大人的身体着想,还是不宜接触过多。”
然后温和又不失强硬的让宫人将他请出去,简直让季玲琅恨的咬牙,偏生这里不是季府,容不得他随意放肆。
生了病的姜吟只会歉意又失落的看着他,乖乖的任由别人替他做主。
季玲琅有气使不出,只好甩袖离开。
当然少年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的姜吟理智,疲倦,也丝毫不爱他,看过来的一眼寡淡冷漠至极,指着殿门无情的让他滚出去。只这么轻轻的一句,便让季玲琅的心一寸寸的冰封起来,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的心割裂成了两半,一般是发病的姜姜在对他诉说着爱意,一边却是清醒的姜吟冷声呵斥。
他希望对方爱他,又希望对方痊愈。
世无两全法,他在痛苦中欢愉,又在欢愉中哀痛。
在这来之不易的汹涌爱意中,他痛并快乐着,并逐渐困圉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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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暖香中,青纱帐里映出两个交缠的人影。
姜吟汗涔涔的脊背被另一只手扶住,小腿被折到胸前,他听话的抱住自己的双膝,漂亮的眸子是迷离的水色,然后在这样的姿势中被再次撞得涣散,失去了焦距。
身量极高的青年皇帝只松松垮垮的披了件白色的单衣,露出精瘦有力的胸膛,鸦色的碎发滑落至额角,分明是做尽旖/旎之事,却神色清明淡定,只有死死禁锢住少年不容逃离的手显出几分强势来。
姜吟睁开迷蒙的眼,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男人颈间垂落的银饰,是个极普通的银色镂空香囊球,要说其唯一亮眼之处便是上面精致的花鸟纹路,这种东西他殿里有无数比之更精巧美丽的,本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奈何他的眼睛仿佛被吸住了一样,就是无法从上面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