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站着的弓着身,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模糊的听见几个字,什么“今夜........宫里那位又发病了,这几年好不容易调养好了身体.........若是不赶紧........便来不及了........”
“越是虚弱,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主子,那小子是陛下的血亲,只有他的心脏才最有作用........”
敲击桌子的声音蓦然停止,“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他絮絮叨叨的,像是在犹豫不决,那双手神经质的抠着桌子边角,像是要弄出一朵花来似的,“还有多少时间?”
“立春之前,尽快为好。”那人的身子弯的更低了,“那位的身子瞧着似乎还算健朗,但冬日难熬,又有早年的陈年旧伤,身子骨算是被那心脏给拖累坏了,等的越久,成功的几率就越少。”
“一个是励精图治,千年难得一见的好君主,一个是不学无术,贪吃好玩的平庸皇子,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他喃喃道,像是在自我劝说,“何况只是换一颗心脏而已,又不会死........又不会死........”
“不会死的吧?”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过来,眼底隐隐有红血丝浮现,幽暗的烛光下竟然有些阴森可怖,“你告诉我,他只会身子骨弱上几分,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那下属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跪在地上连忙道,“不会死!不会死!只是.......只是会不停的咳血而已.......”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还有句话没说的是,虽然不会立即死,但也活不长。
毕竟,这颗心脏本就受过损伤,再历经换心一事后,左右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便会急速坏死。
“主子,那......那什么时候行动?”下属弱弱的问道。
此时,房檐上忽地传来一声猫叫,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猫踩着屋顶的瓦片几步跳开了,几粒碎石子滚落了下来。
窗外的姜吟浑身战栗了一下,他不敢再偷偷听下去了,脑袋里一片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个游魂似的自己回了房间。
他这时候脑子罕见的聪明了一下,躺回原位,把被角捏好,然后呆呆的闭上眼睛,像是还在睡觉没有中途醒过来一样。
而书房内。
季铃琅猛地回过神来,他压低眉头出门一看,屋外空落落的没有任何人影,下属跟了上来,小声道,“主子,是猫。”
他疲倦的摆了摆手,自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少年的床前,还没有歇息过,现在不免怀疑自己有些精神恍惚,竟然觉得刚才外面有人。
“主子?”下属又唤了一声。
季铃琅揉了揉额角,沉声道,“算了,再等等吧。”
他想,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给万人迷作配角[快穿]np154他不喜欢姜吟反驳他,尤其是为了别人
154.
季铃琅回屋的时候,里面仍是安静一片。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床前的一小片角落,他看见少年安睡的容颜,许是白天的时候哭的狠了,如今眼角还有些微红,长长的睫毛敛着,再无白日里半点鲜活生气,莫名的叫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不知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情绪,从不留夜的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少年的身边轻轻地躺了下来。
侧身搂过对方的腰,睡梦中的少年因为些许不适发出几声呓语,轻微想要挣脱的动作被季铃琅自然的忽略掉了,他只是抱着这具温热柔软的身躯,一点点的用力禁锢。
直到勒得怀中人皱眉轻唔一声,他这才松开了松开了稍许。
季铃琅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如果姜吟没有那么期期怯怯的爱他,如果姜吟没有那么的矜持可爱...........但凡少年再娇蛮无礼一点,他又何至于犹豫不决至此。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半响,季铃琅将头埋在少年沁香的颈间,呢喃自语,只有搭在少年人腰间的手背上是鼓起的青筋,显示着他心中的复杂不宁。
他没有看见,原本应该是沉睡的少年睁开了眼,那双琉璃般剔透漂亮的眸子里映着床边月光的冷芒,蓦然显出几分漠然的讥讽来。
像是高高在上的神谪,冷眼旁观世人的情绪起伏,别人的苦苦挣扎和难以抉择,他只觉得丑陋。
奈何此番他为入戏人,只好随之嗔怒喜笑,权当作乐一场。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神无心睡眠,世人忧愁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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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天亮的时候才浅浅入睡,梦里是一场无休止的小雨。
小荷镇的雨不冷人,细细绵软的飘洒下来,像是大人们说的如牛毛、如银针,连衣角都浸湿不了,只有水面上轻微的涟漪淡淡的泛开来,宽大的荷叶在细雨清风中摇曳生姿,茎叶处缓缓游过一尾墨色的鱼儿。
青色的石拱桥上,妇人们抱着盆子去河边上洗衣物,蓝底白花的裙摆轻轻的扫过,荡起一片干净又利落的弧度。
姜吟从对岸提了两桶水过来,打算把家里的水缸填满,他走路一摇一晃的,时不时的看看旁边嘻笑而过的孩童,一会儿又抬头望一眼探出墙头的红石榴,甚至路边一只低飞下来啄食的雀儿都能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看什么都稀奇,连自己肩上挑的桶里的水都摇晃出来了都没有看见。
水流了一地。@后譃珈起鹅群久5?????4凌巴¥
院子门口坐着喝茶的老爷爷看了眼差点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半响 指着少年的背影同身旁的大黄狗摇摇脑袋,笑叹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
啧啧,玩儿心重。
姜吟回家准备往缸里倒水的时候才看到桶里只有一半水了,他扒着桶不死心的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跑院子里去惊声叫唤道,“爷!爷……遭了,我提的水在路上洒了!爷,你快出来看看啊!”
他等着人骂骂咧咧的出来凶他,如果是陈伯的话一定会一边骂他不中用,然后一边任劳任怨的帮他把剩下的水倒进去,姜吟都想好自己应该怎样讨饶了,陈伯刀子嘴豆腐心,一定舍不得继续说教他。
结果姜吟等了半天,里面却没有声音。
他把水桶放了下来,脏兮兮的手往身上一抹,一边往主屋里面走一边喊,“爷?爷,你听见我跟你说话没?”
推开门,屋里没人,有些掉漆的红木桌上都积了一层灰,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姜吟这才感觉出意思不对劲来,他又往其它屋子里去找人,“爷?爷,你在哪里儿,我打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