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众人神情不一,私下渐有闲言碎语传开。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本该是一件众人庆贺的喜事,奈何这身后还跟了个神色焦急担忧的京城新秀林公子,那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更别提在一旁怒斥太医的青年皇帝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暧昧不清,一时间,几人的关系让人猜疑纷纷。
玉枝公主的名声,悄然之间增添了几分风流艳情,谈起时,人们不免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
谢怀音试图强行将姜吟扣留在宫中,奈何蓁蓁一直哭闹着要跟季铃琅一起回去,他脸上神情千变万化辨不出喜怒,阖眸轻吐一口气,终究是允许了。
离开时,他拉着姜吟的手道,“蓁蓁,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务必记得万事皆有皇兄顶着,皇宫永远是你的家。”
姜吟隔着眼泪看见对方幽暗不定的神色,忽地身体一抖,怀疑对方知道了些什么。
他确实还需要再回去一趟季府,去经历一个比较重要的情节点
偷听。
今夜子时,主角受会突发心疾,此次病情来势汹汹,太医院的所有人全都被叫去了福禄殿,而那位原文中季铃琅安排在其中的内线会偷偷找过来,小炮灰也是因此偷听到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药引的真相,然后变得黑化偏激。
“回去之后让下人用热帕子帮你敷一下眼睛,都红肿了。”眼角处突然抚上一只手,带着滚烫的热意摩擦了片刻,又自然而然的收回,谢怀音像是根本不避讳在众人面前同姜吟亲近。
姜吟没回他,把头埋在季铃琅的怀里,像是哭累了要睡着一般。
“陛下,臣先行告退。”季铃琅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人收紧,然后躬身行礼,快步往门口退去。
出了宫门之后,季铃琅的脸色这才一沉,冷声喝到,“备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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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人都走没影了,陛下还在望着门口的方向。
来喜公公不由劝慰道,“陛下若是舍不得小殿下,直接把人留下不就行了吗?小殿下年纪小不懂事,不过是贪图那姓季的有副好皮相罢了,若是知道陛下您一片苦心,一定会谅解您的。”
“聒噪。”谢怀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良久,又道了一句,“他季珏皮相生得好,难道孤又差了他分毫吗?”
仿佛邹忌问其妻,“吾孰与城北徐公美?”简直是道送命题,不过,来喜公公在心里呸呸几声,他顶多算是邹忌的下属而已。
心中畏惧,自然有所偏私,他小心翼翼的道,“自然是陛下姿容更甚,不过那姓季的除了有张风流皮囊,还很会花言巧语,陛下公正,比不上那厮奸诈心机,自然就轻而易举的骗走了小殿下。”
谢怀音轻哼一声,虽未表态,但见其神色似乎对来喜公公这话深以为然。
那姓季的,可不就是占了张巧嘴的福吗?
仗着他的蓁蓁年幼不知事,说尽了甜言蜜语,尽使些他不屑为之的法子。
“既然如此,那陛下刚才就更应该留下小殿下才是啊?”来喜公公不解的问道,“若是任由小殿下同那人呆久了,到时候小殿下岂不是被迷得不想回来了?”
“不会的。”谢怀音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突然笑了,若是蓁蓁知道那姓季的同他接触交往不过是另有所图,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那人吗?
“他会乖乖回来的。”
受伤的小狗,可不就只能灰溜溜的回来吗,到时候红着眼睛,耷拉着耳朵,眼泪汪汪的寻求皇兄的怀抱,他一定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他的蓁蓁的.........
先帝在世时,曾广纳后宫,风流又薄情。
先皇后善妒,每每见到新人入宫,便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想尽了法子来折磨对方,她怨恨这些侍寝的妃子夺走了先帝的心,于是仗着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迫害对方,手里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却反而将先帝推的更远。
有一次做得过分了,先帝甚至当众斥骂其“恶妇!”
谢怀音于是早早的便从自己的生母身上领会到了这一事实,过分的阻挠只会适得其反,蓁蓁正值年少好奇之际,越是阻止他与季珏相处,反而会更让他坚信自己与季珏是真爱。
可世上当真有什么真爱吗?
磐石尚可摧,蒲苇亦可断,再坚定不移的爱情也会因为一点点小手段破灭于旦夕之间。
他可不会像他的母亲一样做个让人讨厌的恶人,他只是制造一点小时机,然后“碰巧”不小心的把真相送到蓁蓁的面前。
耳听哪有眼见真实,到时候,由不得蓁蓁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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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车的时候,怀里的少年已经睡着了,季铃琅看了看繁华的京城街道,忽然想起姜吟几次三番想要出去玩儿,本打算回来的时候圆了对方的意,哪知道今天突生事端。
于是只能不了了之了,等下次有时间再出去。
只不过,料想因为陈伯的死,短时间之内对方应该都没有心思出去玩耍了。思及此处,季铃琅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凑巧,刚好这个时候就死了呢?
他近日好不容易将少年的情绪稳定下来,让对方确认了自己是真心喜欢的。
哪知在这关键当头,又起了这事?“逅续痂起额?⑼??⑸1浏9④灵??@
季铃琅抱着姜吟回了屋子,将人放在床上之后,就出门吩咐下人把何晏和柯覃两人叫来,他心中隐隐不安,强烈的警惕心让他在很多时候都能够化险为夷,因此他一旦心中有所怀疑,便决心派人前去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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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吟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系统661一到时间就把他叫醒起来做任务,姜吟推开被人细心拈好的被角,床脚那一头放了个汤婆子,热乎乎的暖着他的脚。
不用说也知道,是季铃琅做的。
床边搬来了个小凳子,看来是季铃琅之前一直坐在这个地方守着他,现在估计有事出去了,窗户半掩着,外头廊下灯笼的昏黄光亮照了进来。
姜吟有些饿了,寻着光亮走了出去,忽而见隔间的书房还亮着的,隐隐有说话的声音,纸糊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来。
坐着的那个不说话,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