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就这样聚散无定,平淡如水,不尚虚华,偶遇之后只有只言片语。
维塞不再赶他,他知道那孩子不会做出格的事,不仅如此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着冷静,或许该说那叫冷漠更为贴切。
“知道为什么我做错事时,无人教诲?”月光如洗,倾洒那头纯白的长发,不远处青岩之上六月雪绽满架,雪树银花间只道是凄凉。
维塞谨言慎行,深深谛视,少年没有回头,维塞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晰见到他双肩微微颤动,深吸一气;“因为只要我是一个无能又是非不明的帕夏,就能让苏丹满意。”
“但这样可以在险象环生的宫廷倾轧中全身而退。”维塞借之前的挖苦回敬。
少年拔出腰间佩剑,胡乱的砍着繁茂藤叶,发泄着怒火;“可我不甘!我不想只做一只玩偶,一个傀儡!”
维塞依然缄口不言,这么个半大的孩子要生存在举步维艰的政界当之不易,不免让人唏嘘。
此刻细雨点落,浸湿了凡尘,藤上六月雪缤纷凋零,散落在被誉为蓝色妖姬的鸢尾花丛中。那花太不吉利,为何宫廷中会有它?寓意为绝望的爱。
“不如来帮我吧,我喜欢直言不讳之人,定会赐你前程似锦。”少顷之后少年杵在宁静而又凄美的圆月之下,转过身来背对庄重的神殿,足下盛满那不吉之花蓝鸢尾,旖旎而又魅惑,仿若魔界贵公子瓦沙克降世,绝美的摄人心魄,绝望的让人颤栗。
禁卫军起初的确是苏丹为自己征集的奴隶死士,但久而久之,历代苏丹执政下来,渐渐的成为一些贵族一蹴而就的升官发财捷径。对于土耳其青年来说,禁卫军可是一份有机会见到苏丹的美差,若得到宠信便可飞黄腾达。当然他们就如禁宫中的那些美人,终其一生未必能见上苏丹一面,更别提锦绣人生。
与其孤注一掷的将赌注压在万马并驱争先的托普卡匹皇宫,不如得到一位帕夏的亲糜,更能平步青云。
原来帕夏大人不是来看墙倒,而是来挖墙脚,但那一晚维塞并未答应他的要求。
对他有恻隐之心与深陷其中是两码事,百步无轻担,他回绝了。少年并未继续,他尊重对方意愿,然后若无其事的传开话题。
但数日之后苏丹却让他应这个回应,自然不是维塞禀报了此事,而是这宫廷中的一丝一分秋毫都在陛下的监视下。
穿梭在托普卡珀宫的长廊中维塞思起了少年帕夏的话,这分明就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牢笼。的确如此,室内暗无天日,女子们穿着奢华的囚服,被终身监禁在这空荡的金楼玉宇中。
苏丹吸取了先代的前车可鉴,拒绝纳众贵族少女,托普卡珀宫中近300名宾妃除了两位出身高贵,是贵族之外其余全是女奴。那些贵族女子持才,祸乱后宫,干政朝纲,而女奴出身卑贱,无知愚昧,且好控制。就算如今宠了谁那又如何?有幸贵得皇室血脉的寥寥无几,即便怀上了到头来一样身陷囹圄,如弃敝屣的丢在一旁不闻不问。
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子工具,这样的男人让人既羡又怜,怕他根本不知何为爱字吧?
维塞不由思忖,或许这样也好,没有爱就没有背叛。每当见到镜中自己眉角上的疤痕就会胸口一痛,如果可以从来,他也会学这男人,从一开始就薄情寡义。
苏丹在肃穆的广场上威严的矗着,石柱前被拴着一条高大威猛的坎高犬,手中攥着质地上好的长鞭。那条狗可是陛下平日里可是喜欢的紧,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今日被拴在此处狠狠的教训了顿。
“畜生就是畜生,对他太好就本末倒置,把自己当成了主子。”苏丹下手决绝,全然不念平日的宠爱。
那日苏丹下达了一条维塞意料不到的命令;让他去接近帕夏艾米尔,找到他的要害与把柄,事成之后赐他一世荣华。
述完将鞭子甩给身后的黑人宦官,一白人女奴半跪在维塞眼前,托着金盘,盘中静躺着一枚苏丹御赐的圣徽。
苏丹深邃的眼神中埋着化不开的积雪,维塞点头叩拜,接过圣徽,褐色的瞳孔里藏着嗜血的野心。
从此之后两个毫无交织的命运被权利与欲望缱绻。只是苏丹不曾料到他的死士竟会成为艾米尔的死士,那一日的维塞自己都不曾料到。
不可否认最初的确抱有目的的接近了艾米尔,不经意间融入了他的生活中,而对方的气息却慢慢沁入了维塞的灵魂中。
一个恬静的午后,艾米尔靠在纯黑的羊毛毯上,不知不觉下睡意阑珊。一本包着泛黄羊皮的书坠地,维塞将它拾起,出于好奇随意翻了两页,不觉摇头。
那不是一本小小年纪该看的书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
外表如此冉弱的一个孩子,却又有这番城府与野心。苏丹真是对他知根知底,平静的晌午下维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那个孩子孤寂,懵懂,他的眼前不是憧憬的未来,而是所有人为他铺好的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圣娼(H) 作者:封号绮罗
分卷阅读93
圣娼(H) 作者:封号绮罗
分卷阅读93
一条荆棘不归路。
从一出生就被束缚在这个叫做命运的牢笼中,潦倒的败国望族们醉生梦死在曾经辉煌中无法自拔,只能在这个孩子身上寻找慰藉,这不是祝福不是希望,不过是一种无望的聊以自慰,生生将一个孩子困在诅咒中。
一个孩子细嫩的臂膀,何德何能担负起罗马帝国千年重任?换来的只有苏丹的猜忌。
两小无猜的孩子们就这样在时光飞渡,时代的洪流中被相隔天涯两端。
尘世浮华,悲欢离合,事态变迁,作为卑微的凡人总是如此无奈又身不由己。
即便是持着千年遗梦的亡国王公,又或者是守着万里江山的哈里发。
“从来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吗?为什么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尝试着用心去接纳人好吗?”这些话竟然是出自一个探子之口,维塞激动训斥的同时忘了自己的身份。
艾米尔用他,但并不信他,时光随落叶萧萧瑟瑟下,维塞刚愎自用的想要得到他的信任。
为此戏越演越真,最后真真假假自己都不明不白,若一个人为了谁连命都可不要,荣华地位权势对他来说又有何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2两肋插刀,士为知己者死
海永远变化莫测,时而波光潋滟,懿美淡雅,静宁而又神秘。时而惊涛骇浪,吞天噬地,横暴而又残忍。
正如眼前杵在海岸堤坝上,任一群画师描绘自己的艾米尔。沐浴在海风中的维塞凝睇他不由如此想到。
他们刚攻占了巴士拉附近地区的一个阿拉伯城邦,短短三个月,不用吹灰之力,老国王一死,周边国家蠢蠢欲动,艾米尔得到风吹草动未经苏丹允许便擅自出兵,以强加之罪与其开战,或许说偷袭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