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尴尬之中,拾六总算发现了童怜脸上不自然的红色,以及与他身上衣服格外不相称的外衫。几乎是在那瞬间,拾六就扭头看向了季越,而季越穿着一身外衫不翼而飞的红袍,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似乎便格外引人遐想了。
注意到拾六的视线不断在自己与季越身上来回转着,童怜就很难猜不到拾六的那些个龌龊心思。不过现在他也懒得与拾六解释什么,直接道:“世卿有寄信给我么?”
“有的。”听见童怜的问题,拾六下意识道,说着他还用余光瞥了眼童怜身后的季越,意思不言而喻。
“没事。”童怜说着拉起了季越的手,带着他往府内走,“还是放在老位置是么?对了,这几天姜之渔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见童怜都不甚在意,拾六自然也不再操心这些季越能不能听了,他回道:“给你放在书房的博物架上了,姜之渔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说着他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季越。
接收到拾六的视线,季越立刻会意,他轻捏了一下童怜的手,说:“我去你的寝房等你。”
童怜点头。
目送着季越离开,拾六强忍着心中的好奇,汇报道:“关于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现在大概有眉目了。虽然林锦榆让别人帮忙查季澄颜中毒的时候并没有说明具体的事情,但是却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指向性方向的。”
“指向的季婕欢?”童怜反问。
出乎童怜意料的是,在他说完之后拾六却是微微摇头:“不是,是季澄颜。”
闻言,童怜不免吃惊,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白日里季澄颜与自己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季澄颜的又何尝不是故意让他们将林锦榆也纳入了怀疑的目标呢?
思及此,童怜不禁全身发冷如果林锦榆收集到的证据不是真的,如果林锦榆的猜测才是真的,那么季澄颜究竟是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呀!
第250章 同眠
“怎么了?”见童怜回来后也还有些魂不守舍,季越不由担心道。
有那么一瞬间,童怜是想将自己方才得到的消息告诉季越的,可是在触及季越的神情时,他才猛然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对了,这是世卿寄来的信。”
季越当然不信真的没发生什么,不过他见童怜不准备告诉他,便也没打算继续追问,只是接过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不得不说凌白对自己与对待童怜确实是不同的,就好比在给童怜的信比起奏折更多了些,他所认为的、或许会有用的细枝末节,而就是这些细节,刚好能将那个西域王子的死状将蛊毒的具体种类分辨出来。
“可有用?”童怜问。
季越点头:“应当能分得出具体是中的哪种蛊毒了。”季越说着沉默了片刻,他问,“为什么现在还有人会前朝的蛊毒术?”
童怜摇头:“可能是前朝余孽吧,毕竟童正初也活下来了。”
在听见童怜提起童正初的时候,季越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童怜腰间的刺青。他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地低落了下去,视线也不由落在了童怜的侧腰。
一开始,童怜感知到季越低沉的情绪还有些茫然,一直到他注意到季越的视线时,童怜才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而难过。
童怜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季越,说不疼、不难受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若不是刺青颜料中附着的毒性,自己现在不可能一点风也吹不得,如果他没有遇到童正初,或许现在虽然可能受限于人,可至少也是能肆意跑跳的。
思虑许久,童怜抬手挡住了季越的视线,轻声道:“过去了。”
“嗯。”季越应道。
哪怕不问,他也知道那时的童怜有多难,现在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格外单薄。
不管是熹平年间,还是到后来的长宁年初,他都还只是个需要依靠同理的孩子,即使身在高位能给童怜的帮助也并不多与其说是帮助,倒不如说他是童怜的拖累更为合适。
只是,也不知童怜是不是感知到了季越情感的变化,他原本挡在季越视线的手悄悄上移,按在季越的头顶揉了一把:“若非又小殿下,那时的我可能就熬不过来了。”
这却是也是实话,若非季越对他的好,如果不是童正初过分贪心,将注意打到了季越身上,童怜也不会想破釜沉舟,与拾六联手将他杀了。
不过这些话落在季越耳中却成了安慰他的话语。季越张开手轻声道:“怜怜,我可以抱抱你么?”
以前季越想抱自己可不会询问自己的意见,更别说露出现在这般落寞的神情。
童怜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越不禁勾唇:“怜怜下次我再这么问,你应当直接抱住我才是,怎么还要我主动来抱你的。”虽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季越却是主动上前把童怜抱入了怀中。
童怜应声道:“好,我知道了。”说着他抬起手环在季越的后背,“这次是来不及了,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嗯。”季越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应答,将头抵在童怜的肩膀上。
让季越抱了会儿,童怜便有些不适应了,他动了动被季越一直抵着的肩膀,玩笑道:“陛下可否稍微动弹一下,微臣的肩有些酸了。”
虽然知道童怜这只是说辞罢了,但季越依旧如言将人放开,微后退一步道:“今日夜深了,我们等明日再回皇宫吧。”
听着季越的话,童怜也不再去询问季越明日早朝怎么办,想来在这人准备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明日不上朝的打算。童怜点头道:“好。端阳长公主先前住的寝房才打扫过,我让婥月帮你把被子铺了。”
“不必。”季越赶在童怜离开前将人拉了住,他说,“掌印似乎忘了,我先前便说过今日你同我一起睡。”
童怜回:“可那是在皇宫。现在是在童府,陛下也该客随主便,听从微臣的安排。”
抓住了童怜话语中的漏洞,季越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掌印当真好大的本事胆子,这是在叫朕听掌印的话么?”
“陛下觉得呢?”知道这是个坑,童怜也不回答,只是反问道。
季越故作思考,半晌后开口道:“朕能听从未来皇后所言,但是对于宿于何处这般私事,怎么也不该听掌印的。”
“季明安。”说着童怜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季越,眼底的情绪极淡,“陛下您言重了。”
季越哪儿会不知道童怜的意思,可知道归知道,好不容易在半夜与童怜一道出宫,若是两人还要分房睡,他还不如与童怜一同在养心殿呢!
至少在那儿,童怜反抗不得,怎么也要与自己共睡一枕。
两人间的气氛便这么僵持住了。最终还是童怜率先败下挣来。他叹了口气,朝着屋外走去,季越见状便想伸手将人抓住。
可童怜却像是提前猜到了季越的动作似的,在季越的手靠近之前便躲了过去。他回首,似是轻笑道:“陛下,微臣去让婥月再拿床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