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为知道季越对自己的感情,所以童怜不自觉地的便会将这些与自己联系在一起自己现在走着的长廊是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季越才特地挖了池子,造了长廊、造了小亭;那院中的整偏梅林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冬梅,所以特地栽种的;而当季越命人将石桌安在树下时,是否也在想着自己坐在石桌上,在树下纳凉的场景。
如果……如果季越不是皇帝……
当这个想法冒出时,就连童怜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季越怎么能不是皇帝?若季越不称帝,那自己几年前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在这些想法之余,童怜又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方才在想却又没想完的是什么?如果季越不是皇帝,那自己又想怎么样呢?
“大人!”在童怜或许要找到答案之前,苍布立刻将人叫住了。
随着苍布的叫唤,童怜瞬间回神。他略带茫然地眨了眨眼,可下一瞬注意到的却不是苍布,而是自己即将撞上的柱子。
回想着自己先前是因为什么想得那么入神,童怜不禁自嘲一笑。他摇了摇头后退两步,然后才看见朝他跑来的苍布。童怜问:“怎么了?”
苍布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看大人快撞上去了。”
“抱歉,方才在想事情,一时间竟没注意到。”童怜对着苍布歉意一笑,又问,“端阳长公主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按照之渔信中所给的方法给长公主下了针,现在长公主已经醒了,不过还有些虚弱应当过个四五天便能恢复。”苍布回。
童怜:“长公主可有与你说什么?”
“没有。”苍布说,他有些不明白童怜为什么这么问,于是便压低了声音低声询问道,“大人是想到了什么么?只是以长公主现在的状态,怕是什么也说不清的。”
这答案童怜先前也有预感,所以也不算太过震惊。他稍微思考了会儿,对苍布说:“我知晓了。我们走吧,去一趟皇宫。”
苍布不愧是这几日闭门造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若是换个人哪怕是婥月,此刻都会忍不住担心一下,但是苍布却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跟童怜一起上了马车。
季越原本还在自己的小书房看奏折,只是没看两本心跳便不自觉加快了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像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变得不安一般。终于他搁下手中毛笔,将身子放松闭目依靠在椅背上。
原先用政务强迫自己专心时还好些,可如现在这般空闲下来,季越却忍不住开始想,童怜现在怎么样了,又在做些什么。他不自觉地回忆着自己和童怜相处时的点滴,当然也包括那两次的旖旎。
想着想着季越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之前就不应该放童怜出宫,最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童怜继续在坤宁宫中待着才好。童怜可以继续上朝,也仍然是南朝的掌印,但是每日都要住在坤宁宫中。
季越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因为自己幻想的“未来”兴奋不已。
叩叩叩。
小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而季越也因为幻想被莫名打断而产生了些许不满:“怎么了?”
“陛下,童大人求见。”孟苋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几乎是在听见童怜名玮的瞬间,季越瞬间坐直了身子,并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衣衫与发冠。待他觉得自己准备好可以见人了,他才清了清嗓,开口道:“都进来吧。”
虽然季越说的是“都”,但孟苋却也是识趣儿的,只是开了门让童怜与苍布进去,自己则守在了屋外。
若是说季越在看见童怜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说什么,以怎么样的语气态度说话,那么在他瞧见童怜身后的苍布时,季越的心情就瞬间跌了一半,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没之前那么真情实意了。
苍布倒是感觉到了自己进书房是,整个屋中的气氛都变了,不过他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随童怜一起给季越行了礼。
季越是知道童怜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喜欢他的,若是童怜一个人来,他不管这么样也要自己将童怜扶起来才算数。只是现在童怜身边还有个苍布,让季越原本想说的所有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起来吧。”季越又小小地瞪了苍布一眼,然后才好似无所谓道。说完他假装无意地提起,“朕先前便下过旨意,说掌印可不跪任何人,掌印是未曾收到旨意么?”
说着,季越还瞥了眼梁上的零九虽说他也不知零九具体在哪儿。
童怜不卑不亢道:“陛下乃九五之尊,自然不包括在其内。”
季越也知道若是童怜想,他能有无数理由借口与自己只做君臣,所以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将话题一转,主动引去童怜想说的内容上:“掌印今日入宫是有什么事情?”
第240章 撒谎
“端阳长公主已经醒了,微臣特地来向陛下禀报。”童怜说,“除去此,微臣斗胆询问陛下,可还记得罪臣冯程轩?”
闻言,季越脑中的那些旖旎思绪一扫而空,他不禁皱眉反问:“皇姐的事情与他们也有关系?”
“微臣不知,只是有所怀疑。”童怜摇头,“只是,微臣建议长公主与驸马再在别庄修养些时日,待长公主情况好些、微臣寻出幕后主使了,再让他们回京,也稍微安全些。还请陛下割爱,将别庄再借给长公主与驸马住些时日。”
这句话的重点自然是等童怜抓住幕后主使,只是落在季越耳中最重要的却成了自己的“割爱。”季越笑着打趣:“掌印也知朕是割爱,既然如此,这多出来的几日掌印打算如何补偿朕?”
童怜面上表情不变,只是将季越话中错误纠正:“是长公主与驸马暂居别庄。”
“但朕却也是因为掌印的面子,才愿意继续割爱的。”季越微微点头,一副油米不进的模样。
一旁听着的苍布觉得有几分奇怪,但是却又不知具体哪儿不对劲,眼见着自家大人就要和陛下聊起来了,苍布只能不断用余光撇童怜,希望童怜还能记得他们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
也正是被苍布这么一提醒,童怜才想起自己过来不是为了和季越斗嘴的,可同样的他也知道季越在这些事上是半分不肯退让的。寄希望于季越少占自己些便宜,可能还是如巴尔特希望能从南朝多挖走些好处来得轻松。
终于,童怜叹了口气,问:“微臣的府邸俸禄皆是陛下所赐,不知陛下想要什么,微臣晚些便从府里取了给陛下送来。”
正如童怜所说的那样,童府中的大多数好东西都是季越赐的,而那些送出去的东西,季越又怎么会百般惦记。于是季越近乎是脱口而出道:“不若就让掌印每隔几日便来宫中小住吧。”
其实他想说的是让童怜久住宫中,但是季越也知道自己若是这么说童怜定然是不会答应的,与其让童怜一直住在宫外,一个月只有那么几天能看见童怜,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折磨难捱了至少每个月都还有几天的盼头不是么?
可正如季越所想的那样,若是他所说的是让童怜住在皇宫,别说是童怜自己答不答应,如果被那些朝臣知道,他们肯定都会每日拼死上谏,巴不得让季越处死童怜这个奸臣才好,可现在季越这样说,童怜反而没那么好拒绝了。
这边童怜还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绝,可苍布却像是一会儿有什么要紧事儿一样,一直在小心催促着童怜。童怜被这么两向进攻,头一热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在自己点头后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然而落子无悔。
看见童怜点头的那一瞬间,季越立刻将那些帝王威仪抛之脑后,若不是顾及童怜身边还有个苍布,童怜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帝王会直接冲上来将自己抱在怀里。
事情毕竟是自己答应下来的,他就算是想反悔也没了余地,后悔之余童怜只能将自己原本想说的事情说下去:“端阳长公主所中的毒并不是什么罕见毒药,按照童府中的医师所言,只是些江湖常见的东西。”
季越听着视线也不自觉落在了苍布身上,他当然知道童怜所说的府中医师并不是苍布,但是姜之渔不在这儿,医治季澄颜的人也就只有苍布了。他看着苍布,微一台下巴,说:“你便是医治皇姐的大夫吧?你来说说。”
苍布被点到名,往前站了一小步,下拜道:“草民遵旨。草民今早收到了姜大夫的回信,按照上面所写方式给长公主下了针,期间并无任何疑问,只是有一点草民心生疑虑。”
季越不耐烦地吸了口气:“说。”